病房里，魏玉无聊的把玩着身旁的输液管，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门被悄悄打开了。
“看来恢复的不错啊。”宋祁手拿输液袋说道。
魏玉没理他，只是默默的等着男人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
“死而复生的感觉怎么样啊魏玉？”宋祁放下输液袋，转身坐到了他床边。
“不是你谁啊…”
“就不怕我把你给杀了？”宋祁面带微笑实则眼神冷的能把人冻死，他的这些话反倒让魏玉起了疑，戒备似的向床的后方挪了挪。
“哈…至于吗？都追到这来了，是来杀我的吧。”魏玉自嘲道。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宋祁凑近他的脸，一字一句都带着嘲讽的意味，“你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承让了，我还没到那种我自己研发的药物能让我中毒致死的地步。”
“我倒是舍不得杀你，但出于任务在身，我不得不这么做。”宋祁语中充满了玩味，像是在说一些很平常的事。
魏玉突然有种预感，一下有些急了：“等等，等等。”
宋祁静静示意他说下去。
“我都和你承认我身份了，你看在，你看在我和你是一个单位里的份上，能不能让我自己挑个死法？我……不想和他们一样。”
宋祁眯了眯眼，说：“那你想怎么死？”
“我知道你们擅长什么。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死的悄无声息。我想大张旗鼓的走，最好是那种法医一眼就能看出怎么死的尸体。”魏玉低头，用一种接近温柔的语气请求道，“要不……要不你掐死我吧。”
“让我死的慢一点，这样至少我知道我活过。”
宋祁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
“我今天栽在你手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一耸肩，想努力的表现无所谓，心里却还是有些紧张。真的好倒霉，刚刚醒来还没有好好享受摆脱组织的生活，就又遇上了和他同组织的傻逼，现在还要来取他的命。再怎么样这些也只是他的心里话，表面还是露出一个笑。
“反正也挺好的，我还正愁老了没人给我收尸，这不，送走加火化项目就有人提前给我预定了。”
宋祁声音里透着些威严：“那你还敢那么做？”
“你在看什么？”宋祁见床上的人不再有所回应，眼睛却盯着一处死看。
“我就想在死之前，看看你的胸牌，知道你的名字。”
宋祁道：“看这些干什么？”
魏玉笑道：“等去了地下再轮回时好去杀你啊。”
说完他就立刻眼神避开，暗暗吞了口唾沫。
“哦，那你是该杀。”宋祁毫不留情地抬了抬下巴，“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我知道被勒死之后会很丑……”魏玉心里是有些紧张的，他强装镇定道，“麻烦你，到时候帮我把眼球塞回去。”他长舒一口气，万念俱灰地闭上了眼。
“我知道你处理我时可能不太方便，…”他死到临头还在替别人着想，闭着眼睛不忘补充道，“但是……唔……”
宋祁没等他说完，就干脆利落地下了死手。
魏玉面目扭成一团，坐着的宋祁单手扼住了咽喉。一开始的力道还能忍受，渐渐的，那带着薄茧的手加重了力道。
“唔……”
窒息让他涨红了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生理性泪水从紧闭的双眼里不断流出来，从脸颊两侧滑落，直滚到耳廓里。床头的输液袋连同着输液架被挣扎弄的哗哗作响，脚下的被子也被他踹到了床尾最后，不过他很快就听不太清了，耳边的轰鸣和面部神经的麻痹感淹没了一切，他嘴里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响，虚弱地用气音竭力嘶喊着。
直到外界的声音开始慢慢消失。
“把眼睛睁开。”
魏玉一边抽搐，一边缓缓用力地睁开眼睛，临死前，在视网膜的一片黑雾中死死盯着凶手的脸。
“看清了吗，嗯？”他手下发狠，贴着他的脸低吼。
“哈……唔……”魏玉说不出话来。
“我叫宋祁，你记好了。”
宋……
“……哈……”
“……唔……”
祁……
魏玉无声地做了这两个口型。
拜宋祁所赐，他死的很慢，让他想起诸多不甘，诸多遗憾。想死自己小时候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恶魔肆意杀人；想起自己被注入药剂扔进海里却死而复生的激动；想起自己初入组织被人为难欺凌的样子；想起自己研发新药物最后却亲身体验的绝望感，也是同现在这般，在生命流逝里坦然释怀。
他从炼狱里爬出来，却只能掉进另一个深渊。他努力蛰伏，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微小地惹人发笑。
想起自己走到暗柯身边成为得力助手的那天，他欣喜，终于，爬上了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终于，不用任人宰割了。
我这也算，活的灿烂盛大？再说了，我已经知道那么多事情，又有了些把柄在身，死在他手里，总比死在那些人手里强。
他开始破罐破摔地想。
魏玉意识开始涣散。
谁知宋祁默念几秒倒计时，一下子把手松开了。
案板上那只濒死的鱼一下子没缓过来，抽了两下，然后胸腔忽地鼓起，猛吸一口气，随即才气息奄奄地快速小口呼吸着。
等到身体颤抖渐渐停下来时，他才奄奄一息地抬头看他。宋祁站了起来，正微笑着俯视他。看他脸色爆红，浑身抽搐，满脸泪痕，嘴角溢出着唾液，整个人都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