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不可胡闹。”
“或许是王爷有什么急事寻他呢。”
事情就这么含糊过去。
可顾惊枝心里清楚,她这回是丢了个大脸。
***
结束一天的疲惫,许青文终于回了府。
一个花瓶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脚边,碎了一地。
“许青文,我只知道你寻了个教书先生的活,竟不知道你的学生就是安宁的胞弟。”
顾惊枝虽然同安宁郡主并称京城双姝,可两人的关系却因为这个称呼慢慢多了几分较劲的意味。
顾惊枝尤其讨厌她病恹恹的样子。
“安宁郡主听说王府有难,给的报酬要高出许多。”许青文说得义正言辞。
“你说你有心上人,我未曾计较,可我未想过那是安宁。”
“我更没有想过,你在婚后还与她有联系。”
“你把我顾惊枝当什么,你又把我顾家放在何处?”
顾惊枝越发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眼尾隐隐发红。
“我扪心自问待你不薄,你呢?”
“我与安宁郡主之间清清白白,你莫要侮辱郡主的清誉。”
顾惊枝没想到许青文的回答是这样,她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
“清誉,你今日从我家直奔郡主府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她轻声反问。
“我……”
“今日郡主旧疾复发,她在京城孤苦无依,我便去了。”
“你给我滚。”
顾惊枝气极反笑,燕安宁是钦点的郡主,若她都算孤苦无依,那整个京城,就没几个有依靠的人了。
许青文走了,顾惊枝一个人在门边站了许久。
金玉不敢多劝,她也是头一回看自家小姐气成这样。
“小姐,我们进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燕望亭来的时候,顾惊枝的院子里难得有些暗。
冬天太阳落得早,他记得顾惊枝的习惯是点得灯火通明的,避免看坏了眼睛。
顾惊枝坐在桌边,一手支着脑袋。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今日,是许青文做得不地道。”
燕望亭开口道。
燕望亭不是个守规矩的人,用兵风格也以诡谲著称。用膳这件事应该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头补一回就行了,他这么想。
听这个语气,像是来和稀泥来了。
顾惊枝放下手,转过身。
“我知道了,多谢王爷。”
她说话有些鼻音,还带着哭腔,听起来像极了他母妃宫中的猫,委屈起来谁也受不住。
看到她红通通的眼睛,燕望亭摩挲了下指节。
或许,一家人一块用午膳这件事也是极重要的。
“本王一定好好训斥他。”
燕望亭说出了句计划之外的话。
“你放心,我已经通知了顾尚书,是本王奉太后之命,请太医去瞧瞧安宁郡主。”
“只是本王情急之下,忘了他在同你们一块用膳,已经送了些歉礼去了。”
燕望亭难得同她说这么多话,语气柔和。
夜晚柔和了燕望亭的脸,顾惊枝的委屈一下有了发泄的出口。
晶莹的泪沿着脸颊往下滑。
燕望亭突然发现她哭起来都极漂亮。
“王爷何必帮他遮掩,过了这一回还有下一回。”
“我一人丢人也比所有人都丢人好。”
顾惊枝摇摇头,轻轻地说。
燕望亭心中一软。
“没人敢嘲笑本王,也不会有人敢嘲笑你,你放心。”
“多谢王爷安慰我。”
顾惊枝擦了擦脸,露出了一个笑。
“嗯。”
燕望亭收回了递出手帕的手。
“那我就先回去了。”
***
“你既已经成了亲,就该好好照顾她。”
燕望亭回去后,对着一直待在书房里的人这么说。
“我知道,可郡主与此事无关。”
“无关?”
燕望亭笑了笑,“若是无关,你是怎么知道她病重的?”
“阿言年龄还小,难免乱了阵脚,病急乱投医。”
“我是他的老师,他自然最信任我。”
燕望亭没搭话,随手拿了本书。
“你多擦擦眼睛。”
“这回的确是我的错。”许青文当时也是着急昏了头。
“顾惊枝是个不错的人,你早日收收心。”
按道理来说,燕望亭不该多插手别人的家事。可难免想起顾惊枝一个人倚在桌边的样子,便破例开了口。
“我明白的。”
许青文知道燕望亭定是有气的,如果不是王爷,这件事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圆场。
因为自己的鲁莽,或许所有人都要成了京城的谈资。
“回去吧。”
许青文的脑子向来一根筋,燕望亭也不知道他能够明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