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唇钉的潮范儿小哥沉浸式炫技,用掌及手腕连接处的肉敲击琴身,吉他变身拍打乐器,瞬间燃爆观众情致、博得满堂喝彩!
甚至有拉胯的口哨声也附和着凑数,喷射的唾沫星又引发连串的哄笑。
路过时,言诺驻足,扫码付款66.66元。
毕竟蹭听那么久,白嫖不好。
也图吉利。
继续步行回酒店。
鞋是真不合脚,估计会磨起泡。
而那尾随者已形销迹匿。
却在途经大厅休憩区时被喊住:“姐姐。”
——是魏弋被疲惫拉扯、却又饱经惊喜勾兑的嗓音。
他汉语发音并不标准,有着过分咬文嚼字、但被舌尖勾缠的吃力感,所以辨识度极高。
言诺应声侧眸,休憩区是下沉式设计,从视觉维度上很好地削减了他身高制造的压迫感:“你在…等我?”
“嗯。”魏弋满腹热忱加持,但见言诺站在原处毫厘未动,也就没有欺身靠近,自顾解释道:“我瞧见你包里伞标是这家酒店的。”
确实,前台有提供遮阳伞,但言诺懒,也终归是没真实感受过海城阳光的酷刑,便没撑。
但言诺没想到在她找笔扒拉包的间隙,里边物品竟被1览无遗瞧了去。
周遭浮荡着行李箱滑过瓷砖的摩擦声,偶尔掺杂低语交谈。
隔着不远不近的几步距离。
他们视线对峙。
言诺梳理不清此刻她的思绪正在哪块儿废墟游离:剥去身高霸凌,额发掩眉、没有墨镜作饰的魏弋,最终显示出些许符合他21岁年纪设定的青稚。
“怎么不借前台座机打给我?”
“怕耽误你工作。”
“嗯。”
灯光虚浮,斑驳了聚焦凝视的某点。
冷气周身萦绕,言诺抬脚走近两步,却没下台阶。
魏弋瞧出她的疲累,不是衣饰划账可以营造的氛围,而是那种从骨缝里溢出的憔悴:但她不该没受什么刁难?
“姐姐很累吗?”
“有点儿。”
隔着绿植墙的浓稠苍翠,言诺的视线定格在那张自重逢后尚未仔细打量的脸——其实在持续十年的杳无音讯之前,他们曾有三载的鸿雁传书,那些漂洋过海的涂鸦式信笺,虽然鲜少夹带照片,却也粗糙地勾勒出青年魏弋应有的轮廓。
而觉察到言诺的审视,魏弋长腿阔步凑近,收敛起审度与试探,扮演起涉世未深的烂漫,单膝跪在沙发上昂首迎视,搅弄得龟背竹叶挤脉翻。
言诺又朝前挪,彻底贴近龟背竹肥绿的叶,手指攥在衣袖内握拢。
绿茶香飘进鼻息,沁着素淡的柑橘香。
清冽。
透亮。
而承载着香调的人:
真实。
鲜活。
言诺忍不住感慨:原来21岁的小弋应该是这般模样!
眉目精雕细琢,遗传自他母亲的琥珀色眼睛,琉璃珠似的、已不见往日易怯畏生的痕迹,如今炽热又坦荡;因仰头姿势紧绷的下颌线、以及臂膀处裸露在外的肌肉纹理,都彰显着蓬勃力量。
像!
真的…很像。
积郁在心底的陈年旧垢终得释然,言诺眉眼挂笑:“稍等我会儿。”
魏弋第1次见她笑,道不明的情愫霎时猛击胸腔,有股莫名的窝囊:“好。”——虽说从故人处、于那些滚瓜烂熟的描述中,他已窥探到这道笑意的弧度,但奈何亲历的缘浅,第1次化为实感,却又不见得是对他。
“我去退房。”
“好。”
言诺转身迈步,却又被蛮横的力道擒住手腕。
魏弋眼含迫切:“我等你。”
换言诺答好。
前台,言诺先将遮阳伞归还并致谢,又退还房卡。
在等开发票时,抬腕摩挲那道刚才被勒窒的红痕,重逢的真实感才真正着陆。
而那万般千种杂糅的情绪1旦开闸,真就像泄洪、遽然席卷她的每条神经脉络,无什幸免。
他父亲那边的家族基因骜悍霸道,母族的基因就很难沾染,导致成年后男性的轮廓总是类似——那么,既然正主已逝,那高度雷同的赝品似乎也可以。
反正,怀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