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肆虐。
却仅须臾。
仿佛祭奠腌臜过往的挽歌。
言诺魂不守舍地窝在副驾,脑袋抵着车窗玻璃、被垂落的发丝完全遮挡住表情,纤瘦的指骨揪紧胸前的蕾丝打底衫,而后排座椅糟乱地扔着她脱掉的羽绒服与夹克款拉链毛衣。
魏弋将车开得风驰电掣。
劈开寒流。
1往无前。
按他原本的安排,回墨尔本后去看场马戏团表演或者国际芭蕾舞盛典都挺好,毕竟情感会伴随事件被铭刻,他想营造更多的共属记忆。
但照她目前的状态看,计划作废是必然归宿。
如何将悲伤转化为涅槃重生的希冀。
需要时间的疗愈。
而非事件。
事件只会让悲伤后延,却无法抹杀。
何况积攒到1定的度,悲伤逆流成河,将会是决堤的崩溃。
到酒店。
停好车。
言诺提线木偶般走在前。
魏弋边翻阅邮件、边寸步不离地跟紧。
信息被迅速浏览后,在脑中清晰地勾勒出数条线,而那些线又聚拢、缠绕出1个指向性明确的结果——老五确实上钩,但墨尔本有当地势力作他的接应方。
还提前。
此乃计划之外。
魏弋倒无惧只身涉险。
但他无法接受将言诺置于危险的漩涡。
以前是有万全之策,但如今横生枝节,他必须另作谋算。
言诺躺浴缸里泡澡,完全隐没在水面之下,直到窒息感张牙舞爪地攻讦着胸脏肺腑,而迟滞的神经也缓慢地找回知觉,鼻腔进水她猛地咳嗽、似要把肺给咳成渣滓般。
当她卸掉刺猬铠甲,终究是被难过追债到无所遁形。
魏弋小臂处搭着她的睡袍。
脸色阴鸷可怖。
隐忍着。
却没推门而入。
直到腿站到麻痹,里面传来言诺踏出浴缸带起的哗啦水声。
言诺赤脚裹着浴袍、所经之处拓印1串瘦骨伶仃的脚印,湿哒哒的发丝成绺状、贴在无精打采的脑袋,活像无处躲避而遭雨淋的可怜猫咪。
魏弋拦腰把她抱起,放在梳妆凳坐好。
取了毛巾先替她擦拭湿发。
又拿吹风机。
骨节劲修的指穿过黑顺的发,发缠指尖绕成圆环状、生出几分潋滟。
而在他力道舒适的骚弄与按摩中,言诺觉得瞌睡虫在1点点啃噬她残存的意识。
稀里糊涂。
竟真的睡着…
嘭地砸在魏弋胯骨、1声闷响。
浴巾卸力松垮,香肩裸背、半截酥胸都1览无余。
吹风机嗡响,扰得魏弋心旌荡漾,然而旖旎伴随视线游曳而撒欢、甫1触肤却被煞得偃旗息鼓。
她腰背处疤痕斑驳。
她得多疼!
京郊民宿时,医生让她抽空去取精心研制的、治疗经年未愈伤痕的药膏,便是这些用途吧?
被剥去半拢的浴巾而不着寸缕的言诺,在心力耗竭的睡不安稳的梦中瑟缩了下肩膀、抱臂蜷缩成煮熟的虾。
掀开被褥盖好。
魏弋也顺势侧躺,指腹薄茧粗粝、摩挲她腰间齿痕。
滚烫的吻顺着她棘突的颈椎蜿蜒,停留在肩胛骨处繁盛待采的玫瑰刺青。
颅内云蒸霞蔚。
体温蒸腾。
虔诚。
魏弋吻得认真而缱绻,终究被让欲望破笼。
而噩梦光怪陆离的言诺,睡得并不安稳,她瘦削的脊背扑簌地颤抖着,带动着那朵鸦黑的玫瑰也悄然绽放。
良久。
傍晚悄至。
言诺自浑噩的睡梦清醒,思绪也摒除混沌的磋磨。
最先复苏的感觉是飕冷。
魏弋没在。
所以缺乏他肌理虬结的胸膛提供热源。
言诺赤脚裸体、踩着软糯地毯去梳妆台旁捞睡袍,弯腰时瞥见镜中粉腻酥融娇欲滴的自己,才愚钝地觉察到她似乎低烧,刚分明有1瞬的晕眩。
窗外天色见晚。
阴风嘶嗥。
乍疾雪。
触窗变疏雨,雨渍似点斑遍布、轻佻地模糊了她远望的没有聚焦的视线。
言诺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而她的证件也被魏弋办理入住时拿走没归还,所以,酒店成为她据守的孤岛。
垂眸系腰带呢,才看到脚边飘落张便签。
是悉尼歌剧院的造型。
言诺附身拾捡。
笔力遒劲。
却笔触歪扭,是跟她绘画的水平1般蹩脚的字迹:等我。勿念。
没有任何解释的去向以及很不稀松平常的嘱托…
‘勿念’。
为什么?
四个字。
俩句号。
尤其第1个句号,太值得琢磨。
直觉在叫嚣。
诡谲的怪异感咕嘟冒泡。
而脑力指挥发生效用前,言诺已经迅捷的换装完毕,并从行李箱内翻出管壁加厚的钛合金折叠盲杖、塞进羽绒服敞阔的内兜,又将刀鞘绑在脚踝。
戴好帽并把抽绳拉紧抵风御寒。
言诺钻进辆taxi。
昨日喝完没扔的咖啡杯套印有店名,言诺顺势导航搜出所在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