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太磨叽又耽搁,言诺没有很富裕的耗时去挥霍,便娇嗔耍横地缠着魏弋办理出院手续,顺带蹲前排细致入微地体悟何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医生殷勤到让她恍惚在临终关怀。
车行渐偏。
建筑稀疏。
山路蜿蜒似盘蛇。
最终,停靠在这座自魏弋的信笺与季时嘴里、都领教过的城堡前。
季时虽很好地狙击言诺厌蠢症的雷区,但毋庸置疑的是、她确实有趾高气昂的资格:魏弋这种身价的加持,属实是言诺高攀。
幸而她对分羹肃穆却腐朽的建筑没兴趣,对它的继承者也仅为暂时性沉湎。
自己首先入戏,才能混淆视听。
言诺以己为饵…
继续垂钓。
魏弋抓握言诺垂落的手掌、拐进他的臂弯搀好,遵从某种神秘的仪式感,步履矫健地带着她进场。
喔。
真的是进场!
这里雍容华贵,忒像宴客会场~
尤其金碧辉煌的穹顶壁画与璀璨水晶吊灯,差点闪瞎言诺。
而东道主是位身穿繁琐奢靡宫廷裙的高贵女王——那件华丽的礼服,超宽裙撑、裙裾拖地,铺满刺绣,还有蕾丝镶边点缀,让1眼锁定的言诺惊诧地差点顺拐。
恕她孤陋寡闻。
这般奢侈的蓬裙,言诺还只透过《莎翁情史》剧中的服化道能浅显领略。
活着的标本,今日实乃初见。
挺震撼~
魏弋自是感知到她的迟疑,便附其耳畔低喃:“放轻松,就简单的家宴,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袖口为叠层褶皱飞边的娴静美女甚为热忱,用磕绊的汉语打招呼:“你好,我是…姐姐。”
言诺礼貌地托腕握手:“你好。”
寒暄倒还顺利。
没有窥伺的问答题偏简单。
何况还有魏弋这称职的翻译充当润滑剂。
烛光摇曳。
晚餐饕餮。
螺钿镶嵌描金的高靠背扶手椅、坐着很舒适。
秩序井然的仆从们仿佛静默的仿真机器,1丝不苟地忙碌着。
魏弋怕她因惶恐而拘谨,所以颇多照拂。
姐姐像和蔼可亲的长辈模版。
言诺好整以暇。
餐毕。
离席。
姐姐再次客套地表达欢迎。
魏弋便拥着言诺相携回他的卧房。
每级台阶都铺着厚糯的羊绒地毯,踩踏上去甚至能感受到回弹。
言诺被他攥着濡湿的手心,故意落后半步之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视线剽窃——有些过分的寂荡沉滞与跷蹊,可以说聚齐了古堡惊魂的恐怖元素。
魏弋觑睨着她的揆时度势。
他的姐姐学乖了…
却没完全乖。
但貌似提线木偶式的‘完全乖’也很无趣,所以如今这般狡黠又灵动的才更好玩。
卧室。
宽敞到像3室1厅。
而那垂着帷幔的床、铜鎏金装饰,繁复而恶俗。
言诺抱臂倚墙,视线巡梭扫视,斟酌着妥帖的说辞:“这审美…还挺贵哈~”
魏弋欺近,弯腰托起其臀,将她笼在胸前走去窗前,顺势把她磨脚后跟的高跟鞋脱掉:“干嘛强忍着疼,不合脚就扔啊。”
“也还好。”
“嘴硬。”
“许是太久没穿,才难驾驭。”
城堡坐落在半山腰,风景堪称1绝,将她放在窗台远眺层林尽染、叠翠鎏金,魏弋抚摸她脸颊心疼:“没必要迁就,即便是为了我。”
言诺垂眸缜思,怀疑她记忆颠覆:要有的选,才能选呀!
他这话颇有些讨嫌。
太冠冕堂皇。
毕竟,病房里那些像刚从时装周展台薅来的鞋服配饰,是他的授意;他都没顾念言诺久病初愈的羸弱,运送1堆高跟鞋待选,她只能在它们之间挑拣,却谁知矮细跟也很难缠。
然而,言诺确实误解魏弋的赤诚之心。
他的初衷,是毕竟首次见家长,所以隆重些好。
何况即便他给的选项言诺全推翻,只要她提,魏弋势必会满足;无非是些做配的衣饰,怎还能喧宾夺主、反倒让她被操控呢?
言诺鸦黑的睫轻颤。
暗影遮挡。
掩了眸中波澜涌动的情愫。
魏弋食指轻挑、迫使她视线与己衔接。
言诺撇脸甩掉。
魏弋却也不恼、只当情趣,乐此不疲地捏着她下巴掰向自己:“姐姐躲我作甚?”
言诺掐腿噙泪:“疼~”
魏弋作罢。
日烬。
光匿。
暮霭笼罩。
繁树被镀了层薄纱、变得模糊。
魏弋讪讪地摩挲着指尖附身凑近,借着婆娑灯影,瞧清她被捏出确实红痕渐起:“抱歉。”
言诺扮演蕙质兰心:“无碍。倒是你姐姐,长得好漂亮还有气质。”
魏弋扯了绒毯拢在她胸前保暖御凉:“她很喜欢你。”
“是吗?”
“嗯。”
“承蒙抬爱。”
“我还以为你会胆怯。”
抬眸对视,言诺满腹疑惑:“为何?”
魏弋捋着她鬓角被风漾起的发丝,锁眉阐释道:“她寡欢冷情的、连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