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醒。
窗外天色渐识。
遒劲的右掌摊开、拇指卡着下颚,稳妥地支撑住窥视的侧脸,魏弋以左掌托牢言诺左手、摩挲着她闲置的无名指把玩。
湛蓝的眸幽邃似潭,黝暗中辨不清其间酝酿的衷愫。
空气静谧。
与日俱增的心动却葳蕤。
分明是1模1样的构造,只大小迥异…
甚至连指甲剪的粗糙度都如出1辙、由他主创,但怎么就那么想牵着1辈子不撒呢?
附身。
啄颈。
嘬吻留痕。
魏弋嘟囔:“姐姐该不会对我施了魔法吧?”
藕白的双臂拢着抱枕酣睡,言诺自是没法为他解疑答惑。
魏弋捉弄,抬臂勾腕间便用凉被捆缚、把她裹成茧,噙着笑欣赏成品,他餍足地抱紧连拱带蹭。
言诺被成群结队的瞌睡虫围剿,没醒,却也不耐地挣扎与嘤咛。
碧波荡漾的湖抛了鱼钩。
魏弋被钓。
她那声喘息染着娇嗔,像鱼钩,更像鱼雷,直接炸在他肺腑、迸溅出耀武扬威的火星。
迎风见涨,火星又催化成燎原之势。
燃灼得魏弋五脏俱焚!
湿黏的呼吸与滚烫的唇从她颈侧挪移,遍布耳廓与发梢,而克制的磨蹭无疑是隔靴搔痒,已经难以安抚挺拔的欲望。
憋胀。
难耐。
骄阳初绽。
凝在窗外的日光锃亮。
让魏弋额前、鼻尖覆着的薄汗无处遁藏。
但阳光充当监督者正气凛然,导致他卑躬屈膝的爱与欲皆有色心、没贼胆。
最终,他认命地探进凉被,任凭阳光睥睨、讥讽他懦弱。
1触即发的征伐。
颅内鼓噪。
纷繁。
漫长而险阻。
魏弋背靠着叠摞多层的抱枕,以掌化为刀戟、迎战窥窗监测的阳光,最终捷报得传。
然而,遭遏抑的纾解虽赢却亦败,注定兴尽意阑。
魏弋阴霾着脸,赤脚踱步去浴室冲洗。
他始终不得酣畅淋漓的窍门。
虽射。
仍觉淤堵。
即便同床共榻又如何,搂抱亲吻终归是望梅难止渴,而更亲密的觊觎贴着禁行路标,让绕道而驰。
偏还无处讲理。
待魏弋洗漱完,天光繁盛,而言诺还未醒。
糯软的凉被被她攥着、凭空多出数道褶,又朝上扯了几分,掩在鼻梁处。
杵在床前擦头发,从发梢滴落的水珠与胸膛或背肌处的汇聚,蜿蜒着滑坠进腰间围系的浴巾,视线随擦拭的动作而浮荡,魏弋却始终恪守不渝地锁牢她睡颜——昨晚心思辗转地熬夜,所为何事呢?
魏弋倒是乐意为她排忧解难,但言诺谢绝。
唉。
促狭短叹。
魏弋扔了浴巾挪去衣橱前。
穿戴整齐,又凑近浅吻在她额,才前去就餐。
而当言诺从倦懒中拔梦而醒,已近晌午,阳光焯耀、龙腾虎跃地争相破窗跃进室内,魏弋就背光斜倚着墙、双腿交叠,1只手耷在键盘处偶尔敲击,笔记本电脑就搁在窗台、瘠薄的侧面锋利地朝向她。
强光晕染,给他的额发与睫毛都镀了层桀骜的亮银。
言诺佝偻着脊背方便视线巡梭。
依旧侧躺。
蜷起指骨捏住被角。
抱枕半悬在床沿,若再稍有外力推挤,必定会掉。
借那抱枕挟持的暗影掩护,言诺窥睨,瞅他湛蓝的瞳孔、迎光呈剔透的质感,比对视时要淡些,像訾颜祖传的那条蓝翡项链,有着岁月沉淀的透彻与通达。
项链…
求婚的对戒。
应该此刻还戴在魏弋颈间。
言诺长吁,窝囊地哽在她胸口的那口闷气似乎被解放。
展览品魏弋也最终觉察到床铺内窸窣的动静,长腿阔步迈近,把将掉的抱枕往里扔、屈膝抬腿跪在床沿:“醒啦~饿麽?”
言诺从窝藏的凉被里露出嘴:“你好像…1直很关心我是否饿。”
“能及时填饱肚是种幸运。”
“喔。”
“能吃好,是幸福。”
话糙,但理真,同样挨饿受虐过的言诺,能体谅他源自幼时对事物根深蒂固的渴求与推崇。
魏弋言辞诚挚:“我希望姐姐每天幸运加幸福翻倍。”
暖流侵灌。
溢满四肢百骸。
避而不对视的言诺落荒而逃地垂眸。
魏弋似无所察,仍旧满腔热忱地兜售:“用过餐想玩什么?刺激点儿的、还是温和派?”
他没给具体的选项,言诺诚问:“消遣项目的名称是?”
“滑翔伞或热气球。”
“都可。”
“那滑翔伞吧。”
“可以。”
敲定游玩项,言诺便快马加鞭地洗漱、换装、饱腹——非字斟句酌挑刺的话,她只能获取由饭赐予的幸运,因为,城堡里高薪诚聘的厨师太喜欢中西杂糅,所谓‘吃得好’、吃到地道的中餐,就属实为难。
橘生淮北,则为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