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骇浪般的质询与控告皆幻作肥皂泡,成为午后赘余的点缀,随熹光狼狈奔逃,被煦掬来当了风茶余饭后的谈资。
跟别的徒留哀叹、而注定结局BE的故事如出1辙,这也没什么好奇怪,毕竟悲剧的收尾习惯性千篇1律。
窗外碧空如洗,浴室里、魏弋抽噎着抱紧她,如坠冰窖。
“姐姐,可以1直陪着我吗?”
“先去医院。”
“真的不行?”
手臂自他腋下穿插而过、攀至他脊椎处十指绞扣,言诺默念‘1.2.3’猛提,试图搂拽着将他抱起,但几次尝试都失败,反而把失魂落魄的魏弋由蹲带跪、最终趴倒,还把她覆压满怀、笼罩得结实。
满腹憋屈的言诺推搡着他、恼怒成吼:“爬开!站起来!去医院!”
但分明接收到她指令的魏弋,却装聋作哑。
瓷砖凉而硌。
即便他摊开掌心作垫。
言诺身心俱疲,而挣扎分崩离析,她决定放弃无谓的抵抗。
这短暂的10分钟,硬被塞进癫宕凌乱的诸多剧情;在最终咸鱼躺平的废墟里,被剧情痛殴的言诺心平气和:“我们…各归原位吧。”
莫名的心慌让魏弋暴怒:“什么?”
“回到海城之前。”
“我不要。”
相较情绪倾注的谈话,平静反倒成为威慑,但言诺已经不再将其作为武器——无论手镯或电动牙刷,总是斡旋的手段、为以后博转圜;而此时,她欲真的结束1切,彻底斩断与‘以后’的羁绊!
以前觉得残存念想不除,聊作宽慰,也挺好,毕竟她孤单太久,难得放松警惕、半掩门扉留灯,任他靠近,汲取温暖。
如今,却只愿抹杀记忆。
没遇见过、不曾纠缠,反而恰是最好的距离。
抬臂盖眸,言诺嘴似抹砒霜,自顾着阐释:“赴海城那场荒诞的骗局前,我活在你的好奇里,这样就足够,你别因为家族缠斗或订婚躁郁,就心血来潮跑回国内拿我消遣。”泪腺枯涸,她语气静而潺缓,“我们都清除踏足彼此生命的痕迹,权当从没重遇。”
心脏被捶以重拳,魏弋惶恐不安,海城出租车后座,他觉得她就是缕风的魔咒1语成谶…
虎口卡在她唇瓣处、猛掰过她的脸,魏弋咆哮:“休想!”
他像演技拙劣的小孩,用愤慨掩盖仓惶。
“何必呢。”
“我乐意!”
“我好累,到此为止,行吗?”
魏弋的喉咙像久旱的麦田皴裂,但他禽困覆车、犹要顽抗:“姐姐你再努努力,别放弃我!”
如深潭寂水,淬寒凝冰的言诺低诉:“多难堪呀,闹得你残我伤。”
“我改。”
“但我无法‘痊愈’了。”
抿唇摇头,魏弋否定,却也1筹莫展、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滴答落不停的眼泪、盛在她颈窝,言诺却仅剩扼腕叹息:“其实,我原想跟你好生告别…”因此才叮嘱少年谨记‘三日之约’,即便,24小时即可判定囚禁成立。“但如今美好都被摔成碎片,再也黏不完整,就及时止损,好吗?”
湛蓝的眼珠瞪得像青蛙那般滑稽地鼓凸,魏弋的表情被刀凿斧削般凌厉,踉跄着爬起、抄过她的膝弯抱回卧室——他拒绝回答,也拒绝接受她的喊停。
敛目阖眼,黔驴技穷的言诺提线傀儡般、任凭他随便摆饬。
新痕拓旧渍,魏弋又踩出许多半截脚掌的血脚印。
他亲验过死别。
像场慢镜头的默剧。
每帧都蕴含无尽的蹉跎,而那遭唾弃的、以为握牢筹码的舞女,终在亲生儿子的漠然置之里,华丽而凄凉地谢幕。
如今死别已腐烂,但生离,正耀武扬威地报复他。
作为对曾经的制裁。
可他拒绝忏悔。
他只要力挽狂澜的补救!谋定而后动,魏弋以掌为刀、直接把言诺劈晕,然后就着喧嚣的光线,吻在她冥顽不灵的鬓发,神经质地咕哝道:
-“姐姐,我害怕了。”
-“但我怎么可能允许你跟我划清界限呢?”
-“以前我总在琢磨,究竟怎样才能用姐姐舒服的方式来渗透。但其实那很愚蠢,你太模糊,可以游刃有余地拿捏我。”
-“所以,欢迎认识真实的我。”
-“我来当器皿接纳你。”
-“你适应我。”
而要添增赢率、多筹胜算,魏弋知道他还需更多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