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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绸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我不求你做什么救世济民,拯救苍生的大道天师,我只要你不轻易许诺,但言有信而践行之!”随之而落的便是陈母气极拍桌的声音“碰!”
陈父立即搀住陈母:“不要动气,绸儿还小,抗拒嫁人很正常,况且,遥儿与她十余年没见,这让女儿怎么不排斥结婚?别气坏身子,年轻人有自己的相处方式。”
“是我叫她把自己许了出去?若是玩笑话还好说,偏偏遥儿以命换命救了她,她自个儿跑凤凰庙里赌咒发誓的。”
“好好好”
两人渐渐走远,陈绸站在原地一个头两个大,她怎么能理解六岁的自己跑到凤凰庙里去赌咒发誓要嫁给宋遥的。
造什么孽。
————
翌日巳时,陈绸和宋遥在一家人慈爱眼含热泪的目光下踏出大门,她如释重负。
宋遥心情颇好,“你知道我南下这段路遇见了什么吗”
“什么啊?”
能遇到什么,世家公子能看到的无非就是游船吟诗,才子佳人,很尊重理解,就是没共同话题。
宋遥饶有兴趣:“我一路南下,外面可以说是乱象丛生,比如我投宿的一个客栈半夜能听到幼婴啼哭,母亲呵斥和歌调儿”
“这有什么奇怪的,晚上婴儿啼哭,慈母哼曲儿哄睡”
“不,我投宿的那个地儿叫庇婴城,方圆百里,没有一个女人孩儿,到了深夜半更,才能听其声”
说这个,陈绸就来劲儿了,“当真?而不是你编故事哄我?”
宋遥见陈绸眼里亮晶晶,笑道“当真”
!
白日只有男人,夜里才能听到,莫不是阴阳两极?还是说什么妖?
“你还遇见什么”
“很长一段路,接连两个城都寂静无声,一到酉时,全城闭门不见生人”
“外面世界这么精彩了吗!”
陈绸震惊了,与凤镇常年四平八稳,也就她最近两年有些乱象,运气好能碰见几个不作怪的好妖,就连那狐娘也是书生考试从外地带来的。
陈绸摩拳擦掌,看来,理想就得离乡。
“你是不是很久没出过与凤镇了,说来讶异,与凤镇不但没有外面险象丛生,还如同隐世桃源般平安静谧。”
陈绸得意一笑,“毕竟有我这个除妖师在嘛”
碰,棍棒声交叠。
“官府办案,闲人闪闭”
办案人员急冲,陈绸先一步拉开宋遥才免得衙差冲撞宋遥。
陈绸眉一拧,“几时了?”
“看日头快午时了”
陈绸正欲与宋遥辞别,一位四五十岁的妇人跌跌撞撞边哭边跟在衙差身边引路。
那不是?李大叔隔壁婶子?陈绸随手拉住一个凑着说话的男人。
“这是怎么了?官府办什么案?”
“哎哟你可不知道,那城东郊的李壮生的婆娘死了!面上被啃得坑坑洼洼血肉糊糊的,太吓人了!造什么孽了!天”
“什么东西啃的?”
那男人一脸,拍大腿“唉!她儿子啊!她儿子啃的!”
“这是造的个什么孽啊!”
“脸被儿子啃了,你刚不是说那婶子丈夫男人死了吗?”
“死两个人,俩回事,还死了个男人”
“就他隔壁那对人家,诶,看到没?就刚刚那个大婶,就是她男人死了,可惨了。七窍流血,鼻孔眼睛里密密麻麻的钻出来的全是耗子,太恶心了。大耗子小耗子都有。”
讲话的男人连连摆手,那真是他听说过最恶心的场景。
今日阳气大甚,怎么会是今天出事?不对劲。
“你说与凤镇这几年来风调雨顺,前些年,哪怕是外面闹鬼啊饥荒啊鼠疫啊,我们与凤镇都都是上天庇佑,四平八稳,大家安居乐业,自得其乐,自从那些外面的难民、富商,陆陆续续迁到与凤镇来,就这两年,怪事频发,与凤镇是不受上天庇护了吗,今天我得去凤凰庙里拜拜求凰祖保佑”
拜凤凰?
陈绸拍拍大叔肩膀,“我,陈绸,与凤镇第一除妖师,要我说,拜凤凰不如拜我,诸般业障,我替你担”
少女的宣言掷地有声,目光坚定有光。
说完见衙差们走远,陈绸当即就束好裤脚跟着衙差们跑去。
男人在原地,连忙合手拜天,“凤凰仙、凤凰仙,小孩不懂事,您不要与她计较。”
陈绸尾在衙差身后,踏入院子便一股骚臭味传来,众人捂鼻皱眉低头查看,生怕挨近了。
陈绸轻松在前面找了个空位,死一夜的人为何会有这种臭味。
死者是青壮年男性,横躺在里屋地上,鼻孔和耳孔嘴都有较大幅度的扩开,尤其是嘴巴,下巴像是脱臼了,扩张得异常大。
陈绸眼睛一眯,他身上好像有东西夹着。
陈绸弯腰探去,探寻男死者鼻腔口腔中的黑毛,不会就是那人说的老鼠的毛。
怪恶心的。
被衙差拦住,“不嫌脏的哇,你这女娃”
陈绸回道:“死者为大,算不上脏”
“你说这,我们大老粗都比不上你的觉悟。”
陈绸走到一小群人的周围探头看,地上有几只死得血肉模糊的老鼠。
“这就是从他体里面钻出来的老鼠?”
仵作师傅走过来,“得查一下才能确认”
那女人已经三魂哭丢了六魄,“是是,就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