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窝在床边,一夜都睡得不安稳。
梦里的场景不断变化,有她与小词在一起的时光,有在监狱里生不如死的生活……
黎书醒过来时浑身酸痛,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护士前来查房,她站在一旁看着。
大.大小小的针头在手背上扎出无数个小孔,黎书心理和身体都受尽折磨几近麻木崩溃。
为什么这些不好的事情全都压在她身上?
黎书拉了拉身上的针织外套,思忖回趟傅家拿些换洗衣物。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站在路边打了辆车。
一个小时左右,车子四平八稳停在傅家门外。
管家正督促院子里的佣人打扫卫生,看到黎书站在门外惊喜又错愕。
“黎小姐。”
门被打开,黎书走进说了句谢谢。
管家欲言又止,看着黎书苍白的面色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发生了些事。
黎书一直垂着眼眸,径直推开房门。
坐在轮椅上的傅弋川听到门声响动,偏头。
他正欲开口询问她昨晚的踪迹,锐利的目光察觉到黎书身上不合身的灰色外套。
她本就瘦小,灰色针织外套宽大已经遮住了她的大腿。
傅弋川一眼就认定衣服绝对是男人的。
黎书懒得开口打招
呼,径直掠过他的身边向房间走去。
“黎书,你又去哪?”
傅弋川压着声线,尽可能的使声音听起来平复,可控制不住手不断收紧。
“回房,换衣服。”黎书声音空洞。
轮椅后退停至黎书面前。
傅弋川扫了一眼灰色针织衫,觉得恶心。
他毫不留情的抬手,将黎书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黎书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沉默闭上双眼,任由他动作。
灰色针织外套被团成一团,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完美的抛物线掉进垃圾桶里。
“急着换衣服是想丢弃与别人厮混的罪证?”傅弋川冷哼一声,视线像一道火光紧紧凝在裸露在垃圾桶外的灰色外套上。
黎书深吸一口凉气,心如刀割。
见她沉默不语,傅弋川心里更加别扭。
“不说话是默认?”他嗤笑,心里空落落,“是傅淮还是另有其人?”
质疑羞辱的话语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无情的将黎书撕裂。
黎书懒得再与他争辩,抬脚打算离开。
没想到手腕再次被男人攥住向回带。
本来窝在床边睡了一晚的黎书双腿发麻,被他这样大力度的扯回去控制不住跌落在傅弋川面前。
檀坐在地的姿势难堪,
黎书忍了许久的负面情绪又在此刻爆发。
她抬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向外涌。
傅弋川视线一顿。
“你到底要我怎样?”黎书声音沙哑,哭喊着,“别人随随便便一两句话你就给我下了罪名。”
“傅弋川羞辱我有意思吗?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她几乎是嘶吼。
傅弋川垂眸,视线紧了又紧。
她单薄的肩膀耸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发丝跟着凌乱。
黎书心抽痛,她嘴唇毫无血色,不想再解释任何东西。
“傅弋川,你杀了我吧。”
女人挺直脊背仰起面庞,心如死灰闭上双眼,卷曲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滚烫晶莹的泪珠。
傅弋川的心猛的颤了颤,黎书破碎的模样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颤抖着手拂上她的肩膀。
“我辛辛苦苦支撑这么久就是为了我弟弟。他情况不好,我也累了……”黎书胸膛起伏,抽噎,“你杀了我吧,我已经毁了。”
就凭借她有案底的档案,无论到哪里也不好找工作。
傅弋川坚硬的心再次塌陷。
她从头到尾强调一件事,就是为了弟弟。
傅弋川深吸一口气,意识到方才自
己太过于冲动。
“黎书,你先起来。”
他暴躁的情绪难得平复下来,声音比往日也多了几分温柔。
黎书感受到胳膊被人扶着,她眼皮跳动睁开眼睛。
傅弋川正想扶她站起来。
感受到男人的动作黎书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慌乱站起来不动声色抽走手臂。
傅弋川的手指僵硬,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抽回手。
“你弟弟现在怎么样?”
“昏迷,醒不过来就是植物人。”
黎书沉重开口,每重复一次弟弟的情况她难免会落泪。
她的小词原本是多么一个阳光开朗的小男孩,现如今却只能躺在病床上靠着冰冷的一切度过漫长的岁月。
傅弋川嘴里发苦,低头看了看僵硬的双腿。
他尚且能行动,而黎书的弟弟却有成为植物人的风险。
命运对他确实不公,可对黎书的弟弟更不公。
傅弋川在这一刻与黎书共情。
黎书不想多待下去,转身回房开始收拾能穿的衣服。
管家进来,走向傅弋川,“少爷。”
“你去查查黎书的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
傅弋川摆手,心里五味杂陈。
他是恨罪魁祸祸首,可罪魁祸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