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不算什么时髦饮品,但要说生豆烘焙、磨豆手冲,那就太小资了,接触过的依旧是少数。
晴晴像个小大人一样,侃侃谈起怎么烘豆子,怎么冲泡,大方地主动请客,邀请新老师们周末上山,方宁答应得爽快:“那敢情好啊!”
咖啡女孩的开朗给了新老师们极大的信心,李菀听闻只笑而不语,不想打击支教团的热情。
她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村小的学生已然熟稔在心,晴晴只能说是少有的异类,更多的小孩性格敏感自卑,在生人面前一句话都不肯说。
这也导致了她的英语教学进度极其缓慢,每堂课都得亲自领读,一群孩子才肯稍微张嘴念出英文。
还有些孩子,宁愿装模作样动嘴,也羞于发出陌生的音节。主科尚且如此,其他课程更不用多说。
果然,当天下午,主动帮忙带四年级阅读课的沈夏夏就有些手足无措了,王春花趴在桌上睡觉,几个男孩不看书,反而各种悄悄在她桌椅上做手脚,被新老师逮了个正着。
几个捣蛋鬼前脚答应了新老师,后脚继续我行我素,最后还是林惜岚过来收了场。
如今她的音体美课程也均匀地分了出去,同住村小宿舍的方宁自告奋勇领了早自习晨读,林惜岚便彻底清闲下来,只时不时地被拉出去处理各种小矛盾小纠纷,俨然成了教导主任。
更多的时候,林惜岚独自一人,闷头在宿舍里写稿。
她的账号又涨了一轮粉丝,她一边整理着私信投稿,一边斟酌着如何记录下这次出行。
从小留蝴到咖啡展会,再到金婷娜的处境。
林惜岚清晰地记得所有细节,却抓不准当初的情绪,心头的所有悸动,都在动笔的刹那归于平静。
平静得仿若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林惜岚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和文璃的巨大差异,深深长叹一声。
晚上村小老师们为新来的支教团接风洗尘,李菀喊上她一起去镇上饭店。
说是支教老师,其实都是年轻大学生,饭局上气氛活跃,点了当地特色菜和饮料,轻快地打成一片。
青木镇没多少年轻人,稍微上进一点的都去了县里省会,更别说大学生了。这阵青春气息吹得饭店老板笑意盈盈,打听清楚后竟是主动送了好几盘点心水果上来。
相比之下,林惜岚低调得多,陪着那几名老教师聊天,偶尔被喊到才回应几句。
她并非不合群,只是面对过分的热情不自觉保持谨慎——人怕出名猪怕壮,林惜岚一直觉得,那些对她好奇的人,认识她真人后免不了失望。
而她自己,也并不想对这份失望负责,所以最简便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
散场后,林惜岚原本打算留在镇上家里过夜,但方宁和沈夏夏还要回村小宿舍,她便改了主意,陪她们一起走上山。
沈夏夏是个话唠美女,一路上话题没断过,林惜岚一边耐心回答着,一边时刻注意着夜路,提醒她们当心脚下。
困雀山的水泥路已经修好大半,夜里她没有抄树林近路,循着峭壁这一侧宽路走着。
暗沉的暮色下,层林染透成墨,不时有鸟雀掠过,扰动枝丫树叶,簌簌作响。
云浮省树木四季常青,落叶很少,至今没有多少走进深秋的实感。
沈夏夏如是感慨着气候,寒风吹过,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下午太阳还晒着,一落山就到了要加外套的温度。
代帕老远地跑了出来,林惜岚笑着蹲下,咕噜地将它捞了起来。
“这是林老师养的猫?”方宁含笑,“下午它躲在食堂桌椅下,怎么逗都不肯出来。”
“不是。”林惜岚下意识否认,否定完自己也愣了一下,将前倾的发丝捋到耳后,“只带它驱虫打过疫苗,平时没怎么管过。”
她从没给代帕买过猫粮,也没操心过旁的,这阵子忙起来出门,觅食就全成了它自己的事。
当然,有李菀和食堂大婶在,还不至于让代帕真的饿着。
林惜岚颇为歉疚地揉了揉它头顶,边走边解释,这么想来,连赵雾都比她要上心。
橘猫扭了扭身子,像是在表达不满,沈夏夏看得咯咯直笑,问:“田园猫是不是都不吃猫粮啊?我家养了一只布偶猫,干什么都傻傻的……”
说到一半,她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最后戛然而止。
林惜岚疑惑侧头,旋即朝着她们发愣的视线看去,村小的正门敞开着,不标准的煤灰操场内,赵雾站在空荡荡的旗杆下,手里正拎着一袋拆封的猫粮。
他从云浮省国际咖啡交易中心回来了。
连夜赶回来,林惜岚脑海里冒出了他之前的话,本来应该是明天回的。
不等她反应过来,代帕从她臂弯里猛地窜了下去,直冲到赵雾裤管前,喵呜叫起来。
林惜岚哑然,路灯离得很远,模糊地映出他修长的身影,抬眸间对上昏黄光晕下失笑的眼神,看得人心跳一乱。
沈夏夏呢喃问:“这是?”
方宁也住了脚步,忽地想起饭桌上李菀的戏言——我们寨的扶贫书记,可是个大帅哥呢!
众人哄笑,没有人把这话当一回事,毕竟李菀觉得蔡平安也是个帅哥。
方宁自诩阅帅哥无数,但眼前这位,却让人不由感慨,李菀对他的评价还是太过保守了。
这身姿气度,只消一眼,便知绝非池中之物。
几人不禁屏住呼吸,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赵雾只是极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倒着猫粮,没有交谈的意思。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