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怀疑,尤意情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事情。
“你知道寡人要对付谁?”
“小蓝子两日前曾见一名年轻官员在百兽园附近徘徊。臣侍听说此事后虽觉有些可疑,却不认为有必要惊动陛下,故不曾差人禀报。经过方才之事,臣侍笃定陛下是为那名官员而来,只是不知您为何要扮成太监?”
“难怪有备而来,合着姓祝的还提前来这儿踩点了。”尚泽世心说,脸上依旧保持淡然,“此人向太监行贿探听寡人的行踪,寡人今日是来了结他想飞黄腾达的心愿。至于这身打扮,寡人想捉弄捉弄他而已。”
听完缘由的尤意情,态度马上为之一转。
“饱读圣贤书之人放着踏踏实实的路不走,竟把心思花在如何走捷径上!天下读书人莫不为此寒心,确实该罚!”
“祝宜新想爬龙床你也猜到了?”
“什么?!”
“欸?你不是说……”
“陛下,前面好像有人过来了!”
小蓝子的突然介入,迫使尚泽世和尤意情不得已中止对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往前方望去,同时屏息去听正在到来的未知脚步声。
只有一个人。
快走到拐角处了。
来人的方向不在小房子的既定路线上。
有这三点,尚泽世敢肯定:尤意情的法子起到了效果,正朝这边走来的人是祝宜新无疑。
“按寡人刚才说的做。即刻起,寡人是尤召侍宫中的小太监。”
以皇帝的身份说完最后两句话,尚泽世迅速朝墙边走去。那里散落着尤意情从树上剪下的榕须,尚泽世有模有样地埋头整理了起来。
见此情形,尤意情也重新登上了木梯,再次剪起了榕须。剩下小蓝子一边双手扶梯,一边双目警惕。
不多时,孔明灯的主人果然出现在了拐角处,快步向三人走来,远远看过去,倒也算身形潇洒、步履矫健,就是不知相貌如何。
等人靠近后,尚泽世接替小蓝子扶住木梯,好让他拿起扫帚去发挥。拿好扫帚的小蓝子按照尚泽世的要求,趾高气扬地站在最前面,对着祝宜新不由分说开始破口大骂。
“天灯是不是你小子放的!?敢在宫里私放天灯,是不知道‘找死’俩字儿怎么写吗!?不想活了就跟人说一声,宫里有的是折磨人的刑具,看你小子能有几条命!?要是今日真走水了,把你小子大卸八块都嫌不够分的!”
这么一长串骂下来,小蓝子居然能做到中间不带换气,以及骂完气不喘、脸不红,属实是学到了小房子的精髓。
而被骂之人却涨红了脸,紧咬着双唇一言不发,眼眶噙住的泪水汇聚在眼底,颇有“决堤”之势,看得人都不忍心再对其进行责骂了。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长得好看。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祝宜新意外地长得不错,而且和尤意情是一个风格的,令尚泽世始料未及。
见祝宜新跌坐在地,整个人像是被骂傻了,小蓝子便又发力。
“你眼睛是瞎了吗?没看见召侍在此吗?还不快行礼!?”
“啊!卑职该死!”从地上爬起来的祝宜新忙不迭地磕头道:“卑职给召侍请安,召侍万福金安!”
昂首挺胸的小蓝子把恶奴形象塑造得过于优秀,在其衬托之下,瑟瑟缩缩的祝宜新看起来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兔子。
尤其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哭起来格外地楚楚动人,以致于尚泽世偷偷摸摸地多瞟了两眼之后,竟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这时,尤意情从木梯上下来,扮演小太监的尚泽世不得不伸出一条胳膊去扶他,结果尤意情趁机从手臂摸到手背,最后还用大拇指轻轻摩梭了一下。
碍于戏中的身份限制,尚泽世只能用眼神无声示意尤意情:“你竟敢借机吃寡人的豆腐!”尤意情却无惧尚泽世的瞪眼警告,还微微摇头否认,气得尚泽世咬起了后槽牙。
落地后,尤意情走到祝宜新的跟前,开门见山地问:“方才是你在附近放孔明灯吧,为何要如此?”
但凡过路的蚂蚁听得懂人话,它们肯定也能推断出祝宜新放孔明灯的目的——吸引皇帝的注意,为自己制造面圣的机会。
但戏还是要演的,因而尤意情必须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一下祝宜新。
“家母重病,卑职凑不齐回乡的路费,只好放灯祈福,想着沾些皇宫的福气,或许家母就能早日康复。不过,卑职添了足够的灯油也看准了风向,确信灯不会落在皇宫里才放的,请召侍明鉴!卑职只是思母心切,万不敢在宫中纵火啊!”
越说越“动情”的祝宜新再次对尤意情叠手磕头,一滴泪珠在他低头时从眼角滑落到了手背上。尚泽世看着那滴眼泪缓缓流过四个手窝,才注意到祝宜新的手指修长得不像话!
如果说尤意情的圆手像插了五支粗蜡烛的白馒头,那祝宜新的手就像嵌着五条细葱的白玉片。
同样是人手,差别如此之大!
就在尚泽世还沉浸于欣赏美手时,尤意情弯下腰去扶起了祝宜新,看得小蓝子甚为不解。
同样误解了尤意情的,还有忙着谢恩的祝宜新。
“谢过召侍!卑职感激不尽!”
“本主只是让你起来说话而已,可没有答应什么。”
尤意情的话像盆冰水浇在了祝宜新的头上,把祝宜新脸上的笑容瞬时冻僵。
“况且,今日你私放孔明灯之事自然要留待陛下圣裁,本主至多在其中佐证。”
第一次听尤意情在他人面前自称“本主”,尚泽世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说来,上辈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