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散心,今日风和日丽,可能此时就坐在凉亭说话呢。”
小六随手拿起一只云纹簪就着盘好的头发利落地簪起来,然后迅速起身:“走,去后花园。”
阿峰将那支莲花玉簪收进袖袋,连忙跟上:“是,殿下。”
阳春三月,后花园百花齐放,刚迈进拱门就是一阵扑面袭来的香气,三两只花蝶戏于其间,小六对这盛大的春景没多少兴趣,只听见凉亭传来的嬉笑声。
“这新上位的明卿到底使得什么本事?竟能将陛下哄得团团转。”这人说话抑扬顿挫,宛转悠扬,语气仿佛带着调儿一样。
“我今儿个上午想去看看这位明卿,结果被人家堵在门外不让进,到底是得宠啊,架子就是大,哪像澜卿,我每次去连个守门的都没有。”絮卿眉间带笑,张着手朝领间扇了几下。
澜卿刚喝下一口茶,本想润润嗓子,听了这话险些被呛了一下,他淡定一笑,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那自然是比不得絮卿了,大半夜的渴了,还得自己去井边取水来烧,险些将整个寝宫都烧了。”
小六听到这眉心不由抖几下,却又听见这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小六:……
仿佛你刺我一刀,我再刺你一刀,然后我们顶着两把刀握手和解一样,生硬且尴尬。
小六掸了掸肩上的叶子,从竹林后走出,朝着凉亭过去。
那原本坐在凉亭中互相插刀的两个人,转头看见小六的身影,十分默契地起身,然后笑着将刀一致对外。
“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的明卿吧,快来坐。”絮卿很是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仿佛这后花园是他万絮宫的后院一样。
澜卿倒是内敛几分,只是朝小六笑了笑。
小六礼貌地俯身朝他们两人行了礼:“给两位哥哥请安。”
“明卿不仅人长得好看,说话也甚是好听啊,想必也会唱曲儿吧。”絮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抛向澜卿。
澜卿只专心喝茶,不想再费嗓子搭理他。
“只会些不着调的小曲儿,昨夜陛下听了也皱了皱眉,让我不要在别人面前唱起。”话虽是自贬,但是小六的神情可看不出半点委屈。
这话落在另外两位的耳朵里,就成了‘陛下只想让我唱给她一个人听’。
“哈哈哈,明卿过谦了,陛下虽然平时说话严苛,但在那事上却是花样百出啊……”絮卿说着说着,便脸红起来,故作掩饰一般将手上那杯茶喝完了。
小六极有眼力,连忙起身主动帮人倒茶,还说道:“看来陛下一定把哥哥折腾得很累吧。”
虽然已经在心里将白眼翻到了天上,但是小六还是装作羡慕地笑了笑。
这话把絮卿哄得高兴了,他满意地笑了,主动去接小六手上的茶盏。
小六故意快人一步,错过他伸过来的那只手,茶盏放在絮卿臂弯上方,然后往旁边一歪。
春日的衣裳都是薄料子,这杯茶下去,絮卿的半边袖子都湿透了。
他立刻惊叫一声站起身,小六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连声说着‘对不起’,一边道歉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白色手帕。
絮卿被他一把抓住手,胳膊瞬间一凉,小六一手捏着帕子将他的宽袖轻松掀了上去。
絮卿心中一紧,反应也快,还没等他掀到一半便甩开了小六的手。
小臂上的守宫砂已经被小六看了个彻底,他也顺势松开了力道,任由絮卿甩开他的手。
“你做什么?”絮卿不知他瞧没瞧见,然而看小六这被他甩的后退两步,险些摔到地上的架势,应该没有那么好的眼力吧。
虽然这两者并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但是絮卿还是心存侥幸地想着。
小六被阿峰眼疾手快地扶住才堪堪站稳,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在下只是想帮您将茶水搽拭干净,没想到反而惹得哥哥生气,多有得罪,还望哥哥原谅。”
小六毕竟是受宠之人,此番话又说得有礼有节,絮卿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心有不甘地答道:“明卿不必放在心上。”
小六思忖片刻,又道:“刚才看见有颗黑痣落在卿哥哥手腕中央,那颗痣鲜活如漆,小弟儿时曾听闻,有这种痣的人必是才貌双全之人。”
絮卿对他那后面长串的夸奖充耳不闻,只听见‘黑痣’两个字,心想这人竟然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黑痣,想必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再去注意那颗守宫砂,便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借明卿的吉言了。”
“只要哥哥不怪罪小弟就好。”小六俯身说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后宫怕只是个噱头,那女皇肯定是个男人假扮的!
刚补过一觉的黛思尘,正坐在尚书房的桌案前批阅奏折,忽然鼻尖一痒,轻轻打了个喷嚏。
“陛下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兰沁递过帕子担心地说道。
黛思尘接过手帕随手擦了擦,随口道:“无妨。”
然后目光继续专注地看着手上的那本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