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快睡吧。”
虽是闭着眼,但是那份警惕却未减半分。
然而半个时辰过后,小六除了越挤越近,环在腰间那只手也越扣越紧之外,再无别的动作。
黛思尘放松片刻,才感受到颈侧均匀温热的呼吸,小六居然已经睡着了。
黛思尘有时真的怀疑玉棋宫的训练方式,就说这三个被派来专程行刺女皇的杀手,一个过于冲动且易受刺激,一个龟缩在宫内不敢出来,剩下的这个胆子倒是大得很,除了行刺什么都做。
黛思尘困意也逐渐涌了上来,她将腰间的那只手慢慢拿开,将身旁的小六往里推了一下。
颈侧扰人的热气终于消失了,黛思尘缓缓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那只手便再次缠了上来,比刚才还要用力,像孩子一样,手上的玩具掉了,捡起来之后会抓得更紧。
黛思尘生无可恋地望着虚空,眼皮却越来越酸,终于忍不住渐渐睡过去……
翌日,小六率先醒来,睁开眼时才察觉到自己正抱着个人,脑袋还靠在人家颈窝里。
小六抬起头就能看到黛思尘沉静的睡颜,那双一向威仪非凡的凤眸此时正轻轻阖着,睫羽如扇投下一小层阴影。
想来是正深睡着……
小六小心翼翼地将手从她的腰间撤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枕上那段纤长藕白的脖颈,小声唤了一句:“陛下?”
对方并未回应,呼吸都未变一下。
小六这才伸手慢慢探向发间,摸到那根银线,却忽然冷静下来,收手改为探向黛思尘的颈侧。
两人本就离得近,小六只需稍稍抬手就能触到,然而他的指尖刚刚沾到那瓷白的颈间,黛思尘便警觉地睁开眼,立刻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翻身将人压住。
“陛下!”小六被她的突然的惊醒吓了一跳,虽然也没多意外,但作为一个身娇体弱的明卿,他觉得这声惊呼非常有必要。
黛思尘皱眉看他,眼中一片清明,哪里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明卿想做甚?”黛思尘语气非常不善,像是在拷问什么。
小六也十分惊慌,只能定定地看着头顶的人,眸中尽是无辜与害怕:“臣侍只是见陛下的脖颈非常好看,想忍不住摸一下……”
黛思尘眼眸轻轻眯起:用刀摸?看朕不缴了你的凶器!
于是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挑开小六的手心,满心欢喜地望过去。
然而手心里空无一物。
黛思尘有些意外地蹙了蹙眉,心想这人反应倒挺快,兴许是刚才被抓了个现形,便将东西撂出去了。
于是黛思尘又将他的双手扣在头顶,只手压住,甚至还威胁道:“不许动。”
小六只好乖乖应道:“臣侍遵旨。”
然而还没等黛思尘去搜查一番,殿门外却有声音闯了进来。
刚才小六那声惊呼传出殿外,守在殿外的侍者耳力甚好,便去将阿峰从膳房叫了过来,以为是殿内出了什么事。
阿峰不敢贸然闯入,只能隔着殿门恭敬地问道:“陛下与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正在寻找凶器的黛思尘不想理会,倒是她身下的小六回了一句:“无……无妨,你嗯……你们不用进来!”
连哼带喘地说完了以后还加了一句:“陛下轻些……”
本是寻常的一句打点,然而小六将这句话添油加醋,让人羞于入耳,门外的阿峰听完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知道自己扰了女皇陛下的晨间美事。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回应,就听到殿内传来很轻的一句:“疼了?”
这声音低沉,明显是黛思尘的。
黛思尘并未听出什么异样,只以为是自己握疼了他,一番折腾后她并未找到凶器,只好松开了小六的手腕。
阿峰也顾不上回应了,立刻红着脸退开一步,连守在殿外的人也忍不住朝廊下退了几步。
黛思尘起身坐到一旁,困惑地盯着小六:没拿凶器碰朕做什么?难道是在故意试探?
小六却暗暗松了口气,幸亏刚才没真动手,否则自己也要和阿七一样横着出宫了。
他捏着淤红的手腕靠着床边坐起身,转头问黛思尘:“陛下刚才在找什么?”
小六起身时,一头乌发散开晃了一下,黛思尘看见了缠在发间的那根银线,心想小六刚才果然只是试探。
然而小六此时发问,她又不好不答,只能随口胡诌道:“蚊子。”
小六:找蚊子用得着握着老子的手腕,你是把我当蚊子了吧?
但是女皇说一他不能有二,只好故作相信地笑道:“原来如此,陛下可找到了?”
黛思尘:“蚊子反应快,已经离开帷帐飞远了。”
小六揉着手腕,勉强笑道:“这蚊子可真不识趣,要知道被陛下拍死可是莫大的荣幸。”
黛思尘扭头看他一眼,那双笑眯眯的面容写满了阴阳怪气,她不予理会,却在收回视线时瞥到了他白皙的手腕上印着一片红。
想来是她刚才过于用力了。
“还疼?”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淤红,黛思尘只好关心一句。
小六扭过头,语气却满是委屈:“陛下赏的,臣侍不敢说疼。”
“疼就是疼,这有什么不敢说的。”黛思尘刚才情急之下已经握了他的手腕,心底的芥蒂也随之减轻不少。
“臣侍若说疼,陛下又能……”然而还未等他的话说完,自己的手腕就被对方夺了去。
黛思尘认真地看着那片淤红,上手沿着腕侧揉了两下,又道:“朕不太会做这个,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