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
纪录片开头放在了水族馆,洁白如雪的鲸鱼在饲养员的带领下,冒头冲出水面,激起水花,划出一道绝美的抛物线,再跃进水中。镜头即刻切到浩大的演出最后,白鲸与观众亲密接触,中途发出微弱的声响,被饲养员安抚。
【最近忙,私发给你如何?】
她猜着是不是那条SC的内容,对方又发来一条,她便知晓,不再多打。
【喜欢之前,浅尝辄止。
爱上往后,无法自拔。】
不同往日的“直男式”评论,“没点心”一句概括了她的vlog。
她当时的配文是,欧洲之旅:寻找藏在平凡生活的喜欢与爱。
游玩欧洲以前,她喜欢不上那里,尝试过一点点走出舒适圈,却困于学业奔波。放松后,她跟人一块畅快地玩,逐渐被有烟火气息的平凡感染,她不再讨厌那里,甚至有点依赖,并且潜移默化被那里的人们影响,成了现在这幅性子。
菌落:【大老板还挺懂人】
没点心:【我也去过欧洲】
菌落:【去玩吗】
对方显然犹豫了一会,屏幕上方处于“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
【去见一个受伤的朋友,看他过得很开心】
宋落君想问后来,觉得太过于冒犯,发了条祝福。
【那祝您朋友未来也一直平安顺遂】
没点心:【好,晚安】
简单明了结束聊天。
液晶电视停在波浪之下,鲸鱼遨游大海的画面,她关掉了播放到四分之一的纪录片,困意压过不痛不痒站上心头,袭入脑海。
-
梦里,她回到了坐船出游的时候。
船开往一个小岛,风卷起水色波浪,与湛蓝的天空融为一体。因船内闷热,她跑到甲板上吹风,牛仔裤上别着的丝巾飘摇。
一时晃荡,船只不稳。嚼着的面包片顿时咽在口腔里。宋落君将兜里的纸巾拿出,摊在手心里,接纳吃了一半的面包片。紧接着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很。
荆雨疏找到房间没有人在,便来甲板转转。看到清瘦的背影,低着头撑在船沿上。大步向前,查看她的情况,面部苍白,唇一直抿着,看不见唇色。
她手扶着船沿,吃力地蹲下,皮筋崩开,低马尾的发型松散,声音低弱,“荆雨疏,我想吐。”
他掏出塑料袋,抖落让空气充盈其中,蹲在她身边,勾着袋带,递到她面前,“给。”
头发遮盖掉了她的神情,她推了推荆雨疏的肘部,荆雨疏好笑地别开头,“我不看。”
那股暂时压下去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手放在荆雨疏的脖子侧,确认他真的没有偷看。直到呕吐物的臭味溢出袋子,她吐不出东西时,他才乖乖转过头,拿走袋子,打上结,丢进垃圾桶。
她跑去洗脸后,重回甲板,风浪依旧。
还是刚才那个地方,荆雨疏身体前倾靠在船沿上,双手环在胸前。
她静静地走到他身边,但头上的沙滩帽没扣紧,飞了起来,她伸手想要抓住,奈何飘得太高,扑了个空,手里剩了个悄无声息的空气。帽子最终脱离掌控之外,跌落海水中。
“我的帽子。”
“没事,我的给你。”荆雨疏轻柔地安抚着,眸底灼热,连带着指尖也有着舒服的温度,理了理她那吹乱的长发,摘下他的画家帽,扣在她的脑袋上。
他甩了甩头发,呆毛固执地不肯低头,他又揉了揉那根呆毛,抬眼,一顶沙滩帽浮出水面。波浪翻覆,也漂浮在那里。
“宋落君,你的帽子。”
荆雨疏指了方向,宋落君跟着往那里看。
雪白给金光闪闪的海面添了几分色彩。几头鲸鱼浮出海面,嬉戏打闹,那顶帽子成为一个玩具,徘徊在它们之间。有只体积较小的白鲸,飞跃出水,惊起浪花,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弧线中央,它背上托着的沙滩帽暂时替代了烈阳的位置,成了一个小型月亮。
沙滩帽进入她眸间,有了一抹亮色,她欣喜地笑道:“是白鲸啊,荆雨……”
那刻,广播响起,通知游客进入船舱,盖住了后来的声音。
他也忽略了后来,只是侧头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张笑得灿烂的脸蛋。他在那漂亮的眼睛里,看到美景。阳光下的白鲸和帽子像星星盛满她的眸底。
是白鲸啊,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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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梦醒。
荆雨疏坐起,把床头灯调成白光档,勾起的唇角,被手机消息扰平。他烦躁地挠了挠睡乱的头发。
荆氏破产,他自顾不暇。而荆家那几个小辈仍不罢休,又被人暗暗整顿一次后,火烧眉毛,最近打起了不管事的荆老爷子的主意,他得抽出时间去看看荆老爷子。偏偏他和老爷子现在关系僵着,荆老爷子也越活越回去,跟个小孩一样,闹脾气。
荆雨疏得回去瞧瞧,确定荆老爷子的那些财产还在他自己手里。
他给荆老爷子发了信息,以免被当成不速之客。
后来还是被当成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