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靳白没回答她,只问道:“还要不要帮忙?”
“当然,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池烟冲着白下灿烂一笑:“白大哥,就辛苦你了啊。”
“客气了客气了。”白下挠挠头,笑得像个小傻子一样。
上了一天课,晚上从实验室披着月色回到宿舍,夏稚就看到扶着面膜穿着睡衣的女孩子盘腿坐在原本的空床铺上面看书。
对方不敢抬头,怕面膜掉下来,只好抬了抬眼看她,语气轻快:“你回来了啊。”
看着面膜下的两侧酒窝,夏稚认出了她是谁。
“有人到处造谣说你欺负陈敏岚诶,就她那大小姐脾气,谁能欺负得了她。”敷着面膜说话不利索,池烟干脆把面膜扯下来,继续吐槽道:“她就是仗着她爸是局长,仗势欺人。夏稚,你别担心,我相信你,学校也会为你做主的。”
夏稚放好书包,才反应过来,池烟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她觉得自己应该有所回应,就淡淡的“嗯”了声,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池烟对她冷淡的态度已经习惯了,歪着头对赵文箐说:“我发现夏稚越来越漂亮了。”
“我觉得她本来就漂亮,以前戴眼镜气质就很出众。”
“真可惜,除了实验室的白大褂,我还没见过夏稚穿黑色以外的衣服呢。她穿蓝色的衣服肯定好看。”
池烟似乎已经在脑子里构想出她穿着蓝色衣服的模样,捂着脸笑着,颊边的酒窝都陷进去了。
胡心芮不过脑子的插了一句嘴:“那你这校花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那校花是我朋友,不也很荣幸吗?一荣俱荣,不分彼此。”池烟一副理所应当的豁达样子,倒让胡心芮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心虚感受。
夜深了,整个宿舍楼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刚住在陌生的环境,池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的床铺在夏稚斜对面,她可以看到夏稚厚重床帘缝隙中透露出来的微弱灯光。
她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三点了,夏稚居然还在看书没休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在心底漫延。
池烟突然想起来了一出生就与自己有所牵绊的池倾妍,那个哪怕受了委屈,难过到极致哭泣的时候还会露出笑容十二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哽咽颤抖的声音穿过六年的时光传到自己的耳畔,“她是妈妈的女儿,那我又是谁啊?”
直至天色渐亮,眼前微弱的灯光熄灭,眼眸模糊的池烟才睡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夏稚已经起床去图书馆了。
朝阳升起,驱散清晨的薄雾。
审了一晚上家长里短的案子,大家都有些疲惫,特别是其中一个原配跟小三从家里一路打到警局,没完没了,去劝架的警察都无不幸免被波及到,手背上的皮肤都被女人的指甲挠破了皮。
拎着早餐进来的小杜一屁股坐在季昀然对面,神秘兮兮地说出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季队,听说缉毒大队空降了一个队长。”
季昀然咬着一根烟从早餐里拿了一杯豆浆,说道:“人家刑警大队的队长关我们刑侦大队什么事儿?吃饱了撑的啊。”
“这还不是为你好吗?”
“为我好?”
“你当初是从刑警大队被扔到我们刑侦大队来着,这不是想着你总有一天可能回去吗?”
季昀然呵了一声:“我在这儿管着你们这群兔崽子挺好。”
门卫员怕跑进来说:“季队,外面有人找。”
“谁?”
“他说他是齐绍。”
季昀然喝着豆浆的动作一顿,皱着眉,似乎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小杜提醒道:“齐绍好像就是现在的刑警大队队长。”
季昀然扬了扬眉,就这样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悠闲地往外走,院子里站在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警帽下是一张清秀帅气的脸。
季昀然懒洋洋的打了声招呼:“齐队,找我有事儿?”
明明一副年轻呆萌的样子,却把手背在身后一副十分老成的做派,说话也很直接:“叫我齐绍就好,我看过你之前在刑警大队处理的案子,不可否认你很优秀,我希望你能回刑警大队帮我。”
“还是别了。”季昀然讪笑:“我现在惜命。”
“我了解过,之前调你来刑侦大队也是为了保护你的人身安全。现在罪犯入狱,危险解除。”他语气诚恳,眼神认真:“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我先回去,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齐绍身上留下的清爽柠檬味逐渐消散,季昀然看着对方消失在警局的背影,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纸杯扔进垃圾桶,才转身回到办公区。
夕阳西下,一抹淡淡的阳光柔和地洒在京城那些幽深的小胡同里。
精致的四合院,黝黑的宅门,锃亮的门钹,一色的青砖黑布瓦。院里的那棵槐树下有一块水泥柱支起的青石板,悠悠地泛着光。
四四方方的院落刻满风蚀的残痕,古朴却又生生不息地沿着中轴线延展开去。它宛如香奁宝匣一般散发着馥郁的历史气息,在砖缝瓦隙里留住了旧日的光阴。
季昀然站在宽敞的庭院内,看着眼前的不急不慢酿酒的男人,叙述完事情经过,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池靳白闭着眼,闻了闻酒香味,说道:“齐绍是任昌年的人。”
“新任厅长?”
“惜才是真的,想拉拢你们季家也是真的。”他透过身后高高的槐树,看见晚霞染透了天空,一群黑鹳排成一个“大”字形,朝天边飞去,“看来京州要变天了。”
季昀然还未开口,大衣口袋里手机就跟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