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后,祁尘单独找到了徐谓,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大概事情都告诉了他,想要继续把剑关托付给他。
徐谓却是拒绝了,他顺着月光,看着自己的剑:“师傅,遇雪师姐的事情,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我们是一个师门,你的昔日好友愿意陪你,我又何尝不愿意呢?”
“我可能不够强,可我是你的弟子啊,我更是一个剑修啊,我不会因为要面对什么而恐惧,我的剑也不会,我知道现在这个世道很肮脏,我在剑关呆了很久了,想见见这个世道,究竟赃在哪里?”
祁尘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徐谓,他都无所谓要面对什么,自己又何必优柔寡断呢?
“好,你有一天的时间准备,想必明天大雪压剑关时,我们就该走了。”
徐谓离开后,祁尘望着窗户外的皎皎明月,心里就想到了程遇雪,自己把她带回剑关后,岁岁年年,不知看过多少场雪。
如今自己在剑关,她却生死未卜,不知道此时的她,是否还好呢?
他从床下翻出一瓶岁寒,包装简陋,一个瓷瓶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岁寒两个大字。
浑浊酒液滴入他的喉中,他望着月亮,多希望此刻能对饮成三人,共同饮下此刻这瓶代表着孤独的岁寒。
大风刮过,一片呼啸声,他的眼神变得朦胧,原本那孤独的只有月亮的天空,像是突然多出了许多繁星一样。
交相呼应,原本充满着冰霜的月亮,忽然就变得轻柔起来,藏满了水的温柔。
祁尘忽然就充满了灵感,他想起了宋星辰,孟白晴,想到了远在悬山的程遇雪的,想到了自己的师傅,还有父亲,母亲,自己此刻就站在脚下的剑关,这座剑关有无数的剑修,有知道危险,但是还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少肮脏的徐谓,有身不由己,大道破碎的万北,他们都像一颗有一颗的星子,那轮月亮,像是会永远贯穿世界的大道一样。
他不自觉的就拔出来了霜雪,从窗户中飞了出去,他一路往天空上面飞,最终到了一个他所能到达的最接近星子和月亮的地方。
他看见月亮越来越明亮,星星们都充斥着蓬勃的光亮,他不自觉的开始舞动着手中的剑。
他此刻,却感觉每一颗星子都是他的剑,他还想,去握住那轮月亮。
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始终无法碰触到那一轮月亮。
祁尘不再执着和纠结,开始勾动着他所能掌握的每一颗星子,他此刻,像是拥有着无数把剑一样,像是能够轻描淡写之间,勾动着无数颗星子,去完成一次最璀璨的坠落。
祁尘清醒过来,盘腿坐于天空,顿时,他的剑意覆盖他一切能覆盖的地方,看着单薄的身影,却又出乎意料的执着和坚韧。
徐谓把很多事情都交代好给面前的人后,就前往了祁尘的住处,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
“师傅?”
徐谓释放了自己的气息,确定了里面没人,就独自坐在剑关入处的那座雕塑之上。
那是一柄剑的雕塑,却足足和剑关一样高,他在这里等他的师傅,祁尘既然答应了他,就绝对不会食言,他只需要等待,再等待。
百般无聊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风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只见祁尘御剑而下,身板挺直,面色平淡。
“师傅,你咋跑到天上去修炼了?”
徐谓踩在雕塑上面挥手大喊,祁尘一个掉头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剑上,然后又扶摇而上。
御剑飞行,自然不是单纯的踩在剑上,剑上面会有一层薄膜,足以供一两个人相对而坐。
“我这里有一式剑招,演练给你看,好好看,好好学。”
祁尘不需要动用他自己的剑,只是两指紧握,徐谓充满着认真,却忽然感觉天地失色一样,刚刚那一刹,他总感觉看到了夜幕。
“摘星化雨。”
祁尘右手合拢在一起,微微张开一点,便是无尽的星光倾泻,他手里,就像是握着一条银河。
他往手里吹了吹,无数星光而落下,充斥着璀璨与唯美,唯一可惜的是,祁尘倾泄出星光后,又动用意念消散掉。
所以徐谓难以分辨出这一式剑招的威力,但是光在祁尘手里握着,就让人不敢直视。
祁尘把手摊开,把一切吹散于天空中,随便看了一眼正在飞速行驶的剑,“能看出什么来吗?”
徐谓老实的摇头,玄之又玄,让他无法从中参透,现在听到了祁尘的话,自然是老实的回答。
“你觉得这天下大道像什么?”
祁尘想要把自己的感悟传给他,就抛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徐谓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天下大道,便是我手中的剑。”
“为什么?”
徐谓不假思索:“因为握住手中的剑,便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天下大道,总而言之,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凡人不甘,和天争夺自己的命运。”
祁尘一直很欣赏徐谓,相比于剑心,他对于大道的感悟,真的非常不错,祁尘虽然无法将之认定为天下的真理,可这至少是他给他自己的答案。
一个人有了答案,知道了他的目标,就一定能攥紧手中的剑,他的剑不会面向凡人,他有自己坚定的追求,也有不能碰触的底线。
那自己是怎么看待大道的呢?
祁尘陷入深深的犹豫和沉默中,如果是重生之前,他一定不会犹豫,因为那时候的他,认为自己要守护的,是整个天下。
可是现在自己,力所不能及,自己身边的人遭受迫害,却无能为力,现在所要面对的人越来越多,他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