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地降临了,圆月高高地悬在了半空之中,旁边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显得有些孤寂。
监牢里没有一丝烛光,唯有溶溶的月色,透过窗口照了进来。映照在稻草堆上。
随是初冬,但监牢内没有任何取暖的工具,灰色的石墙,让人觉得更加冷冽。
入夜了,气温往下降了几度,冷意从石缝里溢出来,往谢宁的身上钻。
谢宁身上单薄衣服已经抵抗不住冷意了,她只能整个人蜷缩在囚房的角落,企图用这种方式汲取点温热。
不知道是刻意安排,还是碰巧,谢宁周边的牢房里都空无一人,更显得空气稀薄。
几个狱卒大概在喝酒,谢宁依稀听到他们交谈之声,高谈阔论。
忽而,声音沉寂了下去,只有零碎的几声,复而陷入了宁静之中。
“嗒嗒”几声脚步声在牢房里显得特别突兀,脚步由远传来,到了谢宁的牢房门口停下。
谢宁抬头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狱卒站在了门口,对着旁边的阴影开口,“快点,就给你一柱香的时间,速战速决,不要让人发现。”
交代完事情,狱卒转身便走,谢宁定睛一看,只见阴影之中冒出一个人影,他的脸半边隐藏在阴影之中,一半沉浸在乳白色的月光之中,神秘晦暗。
望着站出来的人,谢宁有些微愣,不由地脱口而出,“傅盛铎?”
“嗯。”淡淡的回应从牢房那头传了过来,傅盛铎随之走到牢房边上,神色莫名,带着关切之意。
“你在这里好吗?”
谢宁起身,慢慢踱步到傅盛铎的对面,尽管中间有木柱隔着,两个人还是拉开了一定距离。
“还好,只是有点冷。”谢宁苦笑了一声,“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都在牢房了,怎么会奢求什么豪华的条件。”
“这件袄子你先穿上,暖炉你拿着。”傅盛铎拿出了一件灰色的银狐袄子,又将一个精致的暖炉往谢宁那边推去。
谢宁接过了皮袄,面对暖炉却有着犹豫,“这暖炉?太过显眼,一会也是不热了,我此刻暖和一会,你走时带走吧。”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傅盛铎也点头接受了谢宁的安排。
披上皮袄,又将双手将暖炉紧紧捂住,热意从指尖传到全身,谢宁像是整个人都得到了包裹,温暖而惬意。
傅盛铎眼观谢宁的脸色,看着她满脸舒坦的表情,明白当下暖和过来了,才缓缓问道正事,“英莲妹妹,你为何到如此境地,是月子中心遇到什么事了吗?”
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再加上又有傅家那丝情分,谢宁就将事情,隐去一些重点,说给了傅盛铎。
听完后,傅盛铎陷入了长久的寂静,想到
不足一柱香的时间,还是缓缓开口道,“好歹是官府,不然你就将店铺交给他罢了。”
谢宁淡淡开口道,“那是我的心血,那是我的家产。若是我示弱,他觉得我软弱,遂起了吞了我家产,那该当如何。”
顿时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此刻却有震耳欲聋的之感。
傅盛铎开口,喉咙却显得干涩,“那总比命重要,我们是商户人家,抵不过那些权贵。”
“他们这样平白无故地掠夺他人资产,是有悖于规章制度的。”
“你难道就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被关进暗无日的地牢中吗?若是他想折磨你,自有一百种方式想折磨你,若是平白丢了性命,那又当如何。”讲到后面,傅盛铎的情绪有些激动。
“傅盛铎。”谢宁喊了傅盛铎,对方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那是我的产业,那是我的心血,他们无权处置,能够处置的只有我自己。”
“我没有错,又何必朝着他们低头,这些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罢了。”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让傅盛铎不由地微微地下了头,“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担心你……”
越说越小声,傅盛铎不由地停住。
他既担心谢宁在牢房中过得不好,会遭遇不测,又担心她会不高兴。
不知何时,之前面对谢宁只有想捉弄她的小霸王,如今竟然这么多的想法涌上了心头,面对谢宁,有些不知所措。
月光下,谢宁扬起甜甜的笑,脸上两个梨涡若隐若现,“不管如何,傅盛铎,谢谢你,在我如今打下牢房之际,还想方设法来看我,这份情,我铭记于心,只是涉及到我的原则,我无法放弃,我也不想我多年的心血均为他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谢宁顿了顿,“况且,真的涉及到政治斗争,是很难脱身的,若是他日东窗事发,可不是全部家产没收,满门抄斩都未可知。”
是啊,若是宋玉怀只是想获得月子中心的利润,相对还好些,若是牵扯到需要场所去协商东西,这个事情可要引起注意了。
若是没什么隐秘之事,随意选处房子作为集聚地即可,如今又要选个地处偏僻之地,又要选个商户,有人流量的。
不由地让人想到这是为了掩人耳目,又涉及到官员,那的确不由地让人去多想。
在心中默默地感叹,自己确实是没有考虑到全面,傅盛铎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是我考虑的不周到。”
谢宁把已经有些冷掉的暖炉,透过木栏杆之间的缝隙推了出去。
“你赶紧走吧,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不要多留下来,免得徒生事端。”
“若是我出了什么,傅家那些仆从还得你来安排。”
当初说道,傅轻离世后,傅家就散了,谢宁就解散了一些仆从,可是一些仆从不愿意离开,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