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冯知青。”吴阳是认识冯妙音的,毕竟她和大柱子的事闹得整个村沸沸扬扬,现在村里从七、八十岁的老人到两、三岁幼童,谁不知道下山洼子村有个冯妙音呐。
冯妙音也见过吴阳,对他印象还挺深,当然不是啥好印象。
只因为吴阳这人身高还不到一米六,身材还有点胖,脸就不必多提了也挺寒碜。
家境就更别提了,之前是村里有名的倒挂户,一家人有手有脚,宁可饿肚子都不下地干活。
后来他家把大闺女卖了个好价钱,收了人家一百多块的彩礼,嫁给了县里一个有点背景的老鳏夫。
吴阳作为弟弟,三天两头的去岁数能当他爹的姐夫家里打秋风,每次都连吃带拿的,老吴家的日子这才有了起色。
看到吴阳,冯妙音心里有点儿慌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生怕他对自己做什么。
吴阳哪里不清楚她的心思,“小冯知青你别怕,我就是路过,听到声音过来看看。”
这时冯妙音的肚子恰好发出“咕噜”的叫声,没吃饭饿的。
吴阳立马跑回自行车边上,从车篮里拿出食物,又当当当跑回栅栏边。
抬高胳膊晃了晃手中的铝制饭盒和一包油纸包,“你饿了?正好我这有点儿吃的,咱俩一块儿吃。”
冯妙音一见他有吃的,再想想自己已经见底的粮袋子,就对吴阳浅浅一笑,“好。”
这把吴阳笑的,魂都快被勾走了,赶紧殷勤地来到冯妙音身前,用胳膊袖子擦掉铝制饭盒上的水后,打开盖子露出里面软乎乎的猪头肉。
“是肉!?”冯妙音惊呼出声,她已经好久没吃过带荤腥的东西了,一看见猪头肉嘴里就抑制不住地分泌唾液。
“从我姐家拿的,我姐夫特意给我切了二两。”说着吴阳手还摸了摸饭盒外边,“就是有点凉了,凑合吃点儿吧。”
冯妙音虽然很想尽快品尝猪头肉,但还是要在异性面前维持下形象,她一撩耳旁碎发,露出精致的小脸,笑的比刚才甜多了,“谢谢你。”
早已被勾走魂的吴阳哪有力气招架,把手里的油纸包也打开递上前去,“还有杂粮馒头。”
二两猪头肉也就几片的量,冯妙音几口就给造光了,也没说给吴阳留点。
反正吴阳现在也没心情吃肉,直勾勾地盯着冯妙音看。
冯妙音有些厌烦吴阳的眼神,但是才刚吃了人家肉和馒头,现在翻脸也不太好,更何况她还想再忽悠吴阳继续给她带吃的呢。
然后她就开始跟吴阳哭诉,讲她怎么受村里人欺负,本就是大柱子先对她意图不轨,可郑富坤在下山洼子村太有背景,她才被迫承认是自己污蔑大柱子。
又讲她在知青点受了多大委屈,知青们偷她粮食,还不给她吃饭。
主打的就是一个她是弱者,所有人都在欺负她,她好可怜好无助。
吴阳一脸疼惜的揽过冯妙音的肩膀,冯妙音身子一僵,忍住强烈的反胃感倚在吴阳肩膀上低声哭诉,“阳哥,他们都太欺负人了。”
短短时间,就从不太熟的同村人变成了阳哥。
冯妙音才不是想委身于吴阳,又矮又丑还是个混子,哪里能配的上她!
她只是想找一个饭票,等她找到出路后再一把踢掉。
“妙音明天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我给你带肉吃。”
“嗯!”
……
天刚放晴,郑富坤就迫不及待地组织大家去公社交粮,林季青因为腿脚不好,并不在交粮的队伍中。
于是他找郑富坤开了介绍信,领着闺女前往县城。
至于为啥去县城,这不是自家闺女有个空间,得给空间里拿出的东西过个明路。
父女俩先是搭了村里运粮的驴车前往大鸡冠子公社,又从公社搭乘牛车前往县城。
为了方便村民外出,公社每天都会发两趟牛车,都是在上午,也没有个准确时间,人装满了就走。两辆牛车会在县里待一段时间,等到下午和傍晚时分各发一辆,也是人满就走。
林季青父女俩还算走运,到公社站点的时候刚好赶上最后一辆牛车,还剩两个位置,拉上父女俩就走。
林时安两辈子加起来第一回坐牛车,实在是好奇的紧,坐在小板凳上也不老实,东瞅瞅西望望。
过了一会儿,林时安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爸,“为啥牛屁股上要套个袋子?”难道这年头还讲究牲口不能随地大小便?
“接牛粪的。”
“为啥要接牛粪?”林时安不能理解。
坐在林时安隔壁的大娘搭话,“农村出来的姑娘咋这都不懂呢?”大娘望过来的眼神赤裸裸的嫌弃。
林时安一噎,后世来的她连活牛都没见过,哪里知道接牛粪要干啥。
“牛粪可是个宝,沤肥,烧火都能用。”林季青没理会大娘,给闺女解释。
沤肥林时安知道,只是刚才一时没想起来,可这烧火……
用牛粪烧火那屋里得什么味儿啊!
大娘看林时安紧皱的小脸,撇撇嘴,这姑娘一看就不是能正经过日子的料,看样子地里的活也一窍不通。
又抬眼对着林季青上下扫视,眼中不屑意味越发明显。穿的破烂,闺女还是个不懂事的,这一家子别是哪个村的二流子吧。
刚才看他上车腿还有点跛,备不住是惹上谁被打的。
大娘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出,村里人大战二流子的戏码,把自己吓得不轻。
她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默默地把屁股底下的小板凳挪了挪,尽量与林时安保持距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