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冉冉那小姑娘足足在家睡了三天三夜才醒,醒来看着熟悉的房顶,呆愣着看了好一会儿流下泪。
可把一直伺候她的一个丫头吓坏了,忙跑到前院找霍当家。
霍三娘就这么一个宝贝丫头,霍冉冉躺了三天,如果不是骆清雨给了准话,今天能醒,霍三娘肯定坐不住。
听着自家丫头醒来一直呆愣愣的,似乎是丢了魂,这下子也慌了,也不管瞎子和骆清雨还坐这呢,赶紧往后院走。
一进霍冉冉的小屋只听见自家丫头哭的那叫个伤心,看到霍三娘进来,那眼泪更是绷不住了:“呜呜呜……妈!……黑爷!”
黑瞎子在门口没进来。
霍冉冉不一样,那可是霍家大小姐,再说了,人家小姑娘家家的,他们随意进出人家闺房算什么?
只是突然听见小姑娘哭着喊自己的名字,有些好奇。
骆清雨见他倚在门口的红柱子上,看似不在意,实则相当好奇,里面的娘俩说自己什么,两个耳朵都竖起来了,心说八卦果然是人类的天性:“来。”
黑瞎子一挑眉,一言不发的走过去了,近处时被温暖的斗篷罩住:“在前厅等吧。手这样凉。”
黑瞎子摇摇头,只听里面姑娘哭的那叫一个可怜气喘吁吁的,霍三娘耐着性子,总算听完自己丫头念叨。
“呜呜呜……黑爷肯定被人捉去当鬼新娘了!!”霍冉冉当时一时恍惚只知道有人从自己手里牵过了黑瞎子的手,没看清是谁。
霍三娘还没等问她说的是哪出,什么鬼新娘乱七八糟的,她口中被人捉去当做鬼三娘的黑瞎子在门口喊:“别哭了,你黑爷我才没有那么容易完蛋呢!”
“嘎!?”屋子里突然寂静了一瞬,霍冉冉被黑瞎子吓得停住了哭。
瞎子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浪费人家姑娘感情了的时候,那门唰的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双哭的像杏核一样的眼睛。
黑瞎子忍着笑:“哟,哭的这么伤心呀?”
霍冉冉冲他嘿嘿一笑,喘匀了两口气:“您没事!”
霍三娘从自家丫头后面露出个头来,黑瞎子看着人家亲娘翻了个白眼,搂了搂自己身上还带存留温度和香气的斗篷:“我能有什么事,你倒不如先感受一下自己身体有没有问题,出来的人都醒了,就你还睡着呢,你要是再不醒,你妈要拿着刀砍我家门了!”
霍冉冉就笑。
骆清雨则看着黑瞎子慢慢的将身体的重心移到另一只脚上,便知道他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这人嘴上说着霍冉冉,自己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自己身上也没好哪去,比如霍冉冉早不了几个时辰醒来,他默默的站到黑瞎子的旁边,伸手把人搂在怀里,扶住了瞎子的腰。
瞎子感受到后腰扶住他的力道,也完全不避讳旁人,整个身体就靠在自家师父身上,“行了,既然人没事,我们也该回去了,新年也别到处哪乱窜,听了没?小心这受了凉,还得趴窝两天。”
黑瞎子随口嘱咐着,主要是霍冉冉这副傻白甜的模样完全和他妈不同,虽然年龄不太对,但黑瞎子对待她的态度,就跟对待自家丫头似的。
霍冉冉点点头,对黑瞎子把她形容的像个小耗子一样也完全没有不满,看的她亲娘又翻了一个白眼。
平日里让她多练习,以后也争一争一分家业她也不听。
霍家一直是能者居之,估计她丫头是指望不上了。
霍三娘没让霍冉冉出来,自己亲自送两个人出的门。
黑瞎子这时候劲头还好,摇头阻止了骆清雨带他瞬移的想法,看着昨夜下的大雪把主路遮盖的严严实实,一些部队的人正在清理主路,而周边出来的店铺人家扫着自家门口的雪。
黑瞎子被一阵冷风吹的缩了缩脖子,骆清雨又不知道从哪里变了一条围巾,围在他脖子上。
两个人直直走过两条街。
黑瞎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边已经热火朝天,开始摆摊的店铺,有些疲倦声音透过风和寒气传到骆清雨的耳朵里,听起来还有些软:“早年跟师父在山上……365天天天都能看着雪,就想着什么时候能下山,看看别处的景色”
“后来下山了,头个见着别的景色,在家里也没呆多久,额娘叫我学习南方的技艺。”
“太疼了……我连做梦,都能梦见墨脱的雪……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骆清雨知晓他说的的是什么时候。
心就像是有人拿着针细细密密的在上面戳了一个又一个小而绵密的洞。
他看着黑瞎子,看着他脸上对外的笑意渐渐的淡了下去,低着脑袋,他只能看见瞎子额上两缕黑发从湿气最后被冻的凝出白霜。
而瞎子本人没有在意这些,似乎在回想起以前的事,又似乎实在是有些累了不愿意说。
可骆清雨知道,他在南方学习的时候并不是简单那几句能概括过去的。
骆清雨在山上对瞎子武艺方面的教学中规中矩,脚踏实地一步步来,虽说实力成不了绝世高手,但也是顶尖那一类的。
但对于那时候的王府来说,这还远远不够,他们需要卿卿更强,所以狠了心把他送出去的。
重学另一套武艺又哪是那么简单的事,需要一次次打断硬骨,让瞎子重新学下去。
瞎子那时也是有些受不了的,可是受不了也要受,毕竟他们整个家族的命运都担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只是到最终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黑瞎子这些事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只是觉得命运如此,他无论和谁说,都显得有些矫情。
只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