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在后面为自己上台做准备,这两天张大佛爷天天都来,不过今天早上给他传信说今天估计来不了了。
他把笔放下,有些担忧张大佛爷的情况。
二月红二爷的场经常是座无虚席的,只是不管多么热闹,多么火爆,他总是要给张大佛爷留位置的。
这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事,也是长沙其他人津津乐道的八卦。
像他与张大佛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想不到张大佛也会是那种爱看戏的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俩人认识后张大佛爷虽然次次都来,就为了捧他场,但听着听着就见人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活像是在听睡前故事,只不过强撑着脑袋不肯睡。
可是随着时间越长,张大佛爷好像也从戏中琢磨出味儿来,好像真心喜欢上了听戏,不过只听他的,别的地方也不去。
二月红不自觉的又想起两个人友情的开始,那个被藏在柜子里的小猫咪。
那小猫被张大佛爷养的很好,完全可以说是无病无灾,快乐的活到寿终正寝,只是小猫死的时候他还没有接受红家,便拒绝了张大佛爷再养一只的建议。
上台前二月红叹了一口气,佛爷的心总是那么软。
他完全没想过张大佛爷既然能坐到九门提督的这个位置上,就证明这个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二月红想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估计佛爷都能处理好便松快了些心情,一心都在接下来的上台表演上。
只是刚踏上来,看到平日里给张大佛爷留的位置上面坐了其他人,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看向台下的伙计。
那伙计被看的一激灵,露出几分苦笑,颇有一点无奈的意思,来者都是客,而且这爷一看就不好惹,他来的巧,正好是在二爷快开锣前来。
他还没来得及报给二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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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佛爷他们进来时只听到园中叫好声一片,按规矩来讲,开了锣之后是不允许有其他人来的。
只能说骆清雨也是沾了张大佛爷的光,正大光明并且轻而易举,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
与此同时,一个身材彪壮,脖子带了一个大金链子的二愣子,啪的一下子拍了桌子站了起来。
“别唱了,别唱了,这唱的是什么鬼东西!?”
“婆婆妈妈,咿咿呀呀的!”
二月红在台上仿若未闻,老祖宗规矩摆在那儿,只要唱了戏就不能停。
其他听众也强行无视他,一看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二愣子,不知道长沙地界儿是他们九门的地界嘛?
尤其是台上那位可是上三门的二爷呀。
这也就是在上面这位唱着戏没办法停,也没办法下来。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张大佛爷也有点儿事儿,不然哪还有得他在这儿像条狗一样到处犬吠?
只不过估计等二爷唱完戏,这人没办法活着走出梨园了。
下面这些听戏的早就心知肚明这件事,为了不被波及到,甚至连个看着他的都没有。
那个二愣子原本就心生不满,尤其是看二月红的态度,“你没听见是不是?这有什么好听的,太丧气了换一个吧!”
他说完,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还带着一分让人气恼的轻佻的调戏语气道:“对了,你们湖南最有名的不是花鼓戏吗?唱两段给老子听听。”
可二月红在台上一心一意的唱戏根本没理他。
那二愣子情绪更加激动,眼见着就要翻桌子不干了,一群人却穿过人群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他原本坐在的位置上。
张副官看着还有几分笑意,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可是个笑面虎,相当不好相与。
只不过佛爷还在此时此刻语气还算恭敬,不过怎么听都像压着火:“这位先生,你要是不听,请自行离开,不要打扰到其他人,好吗?”
二月红也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也不怕这些人,不过因着规矩也不能下去赶他们离开。
正好今天陈皮也不在,若是真打起来伤到下面那些听戏的老顾客可就不好。
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台下收回来,二月红一心一意在台上唱。
张大佛爷将自己的皮手套放在桌面上,给自己倒了杯茶,骆清雨和齐八爷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没将那人当回事。
张大佛爷主动给两个人倒了杯茶。
“多谢。”
“诶呦,谢谢佛爷!”八爷直接将茶杯接过来,喝下一口,冲淡口中还存有的血腥味道。
骆清雨只是说了一句,却没有碰桌上的茶杯。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二愣子更生气了,伸着手指头戳着张副官。
他的动作十分粗鲁,看的齐铁嘴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给人掐算了一下,不知算到什么松开皱着的眉头。
其他原本义愤填膺的本来打算合力把这个闹事的赶出去的老顾客们又缓缓的坐下。
窃窃私语。
骆清雨手里捏着茶杯把玩。
就听着他们说张大佛爷来了之后,这人肯定折腾不到哪儿去了。
看来这张大佛爷真没少来,也许给二月红也解决了不少麻烦。
A006早就自顾自的在台上找到了合适的位置蜗居的看了起来。
骆清雨侧目看着张大佛爷,对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缓缓的喝了口热茶。
见到二愣子还敢造次,张副官也不惯着他直接从腰间抽出枪抵在那人的脑袋上,一脚踹了出去,直接把人踹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