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整个谢家因季晏臣家破人亡,爹爹为了让季晏臣保住她,那傲立了一辈子的脊骨,竟在季晏臣面前弯了下来。
谢家满门破灭之时,爹爹跪在了季晏臣面前。
只为给她求一条活路。
那是她曾受万人敬仰的爹爹啊……
谢南歌扭着脑袋,双眸睁大,静静地看着奢华的冰丝绡帐。大大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始终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每每想到爹爹下跪那个画面,她就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
到底是怎样的恋爱脑,才能让她如此蠢笨?
尽管在琼林宴上已经见过爹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还有挽救的机会,爹爹和谢家也都还在,谢南歌仍是红了眼。
“囡囡?”
谢居安大手摸上谢南歌脑袋,语气带着慈爱和无奈:“爹爹错了,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该说你胡闹,是爹胡闹行了吧……”
谢南歌被自家老爹哄娃娃的语气逗笑了。
她气哼哼地扭转脑袋,带着鼻音道:“那爹爹允我喜欢宋大人了么?”
谢居安已经习惯了宝贝女儿的大胆言论。
此刻见女儿眼睛红红的,哪里还管什么宋大人?“允允允!爹爹都依你!只要囡囡不哭什么都允你!”
回头就把宋厌辞也弄死算了。
反正弄死一个是弄,弄死两个也是弄,不差他一个。
谢居安在心底打定主意,面上却笑吟吟说道:“囡囡快收拾一下,你喜欢的宋大人来看你了?”
“宋厌辞?”
谢南歌一下子从床上惊起,却又‘嘶’的一声倒了下去。
她捂着肩膀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是有点犯怵,毕竟上一世宋厌辞的名声实在太大了!但想到什么,谢南歌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锦寒扶我起来,繁霜替我梳妆。”
“囡囡不必如此,爹爹已经跟宋厌辞说了你身体不适,就让他隔着屏风看一眼吧……”
“不,爹爹,我要见他。”
谢南歌斩钉截铁地说道。
谢居安闻言眼皮一跳。
女儿对待宋厌辞的态度怎么比对待季晏臣还要认真?可恶!那阉狗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囡囡?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谢居安询问地眼神看向锦寒繁霜。
两人也是一脸懵逼。
她们是小姐的大丫鬟,成天跟在小姐身后,是亲眼见着小姐怎么喜欢上季状元,又是怎么对季状元穷追猛打的,可就是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时候突然变了心。
明明小姐从来没注意过宋大人。
谢南歌没管屋子里几人的眼神互动,而是认真收拾起来。
她现在当然没有注意宋厌辞,这时候的宋厌辞再厉害,也还是圣上身边一条忠实的狗,圣上指哪他打哪。
京都百姓和百官害怕锦衣卫,谢家却不怕。
应该说现在的谢家不怕。
所以谢南歌要趁早傍上宋厌辞这条大腿!
前世,谢家倒台后,第一个崛起的就是宋厌辞。
谁能想到圣上脚边最听话的狗,最后会将整个皇室搅得乌烟瘴气,所有皇子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只剩下一个稚儿被上皇位。而宋厌辞则把持朝政数十年,虽然他最后被季晏臣和齐王拨乱反正,死得十分凄惨,但那都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现如今……
“小姐,好了。”
谢南歌垂眸思索的时候,锦寒和繁霜已经将她捯饬好了。
谢南歌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峨黛眉、朱红唇、黑眸若水玉琼鼻,虽才是及笄之年,但却已有精致佚丽之姿。一看便知是从小被娇养出来的富贵模样、天真、不谙世事。
也难怪季晏臣把她当傻子耍。
确实长着一副让人想欺负的脸庞。
谢居安原本打算让宋厌辞在门外远远的看一眼,没想到女儿坚持要见他,无奈之下只得点头。
谢相哄着女儿:“囡囡,千万小心伤口,爹一会儿就去找你。”
谢南歌点头:“爹,您去忙吧。”
丞相大人慈爱地摸摸女儿的头。
转身。
瞬间变了脸色。
狗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的囡囡?
半刻钟后。
谢南歌在锦寒和繁霜的搀扶下去了望月亭。
远远望去,一排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一字排开,严明肃穆,又神秘冷酷,还没靠近就感受到一股强悍又浓烈的杀伐之气,冰冷、狠戾。
谢南歌站定。
圣上赋予锦衣卫的权力极大。
巡查缉捕、监察百官,刑狱侦察、刺探审讯,甚至连皇亲国戚都可以直接抓捕,但凡是锦衣卫定下的罪,可以不经过三法司直接审讯处决。
听说曾经一官员下朝回家,随口抱怨了一下上朝辛苦,结果直接被锦衣卫下了狱。有同僚气愤之下去圣上面前状告锦衣卫栽赃陷害,结果圣上直接将同僚那日在小妾房里的事一字不露地说了出来。
吓得同僚冷汗涔涔直呼万岁。
自此,锦衣卫的恶名便在京都传开了。
朝中百官们更是人人自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见了锦衣卫如同老鼠见了猫,闻风丧胆之余唯恐避之不及。
唯有谢家不受波及。
前世,谢南歌以为这是圣上对谢家百年忠诚的厚爱。
历经一世,她才明白,什么厚爱?只怕圣上早已将谢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以后快。
只是碍于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