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马车行驶过聚福楼时,正好遇到从宫中出来的宋厌辞,此时,宋厌辞手中也有一道圣旨。
赐婚圣旨原本就一道,给男方的。
男方接旨后好去女方家提亲。
但因为谢南歌说没有赐婚圣旨她就不从诏狱出来,所以谢相便多请了一道,也就是谢南歌手中这道。
有了这道赐婚圣旨,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接近宋厌辞。
接近离皇帝最近的——锦衣卫。
“宋大人。”
谢南歌叫停了车夫。
她撩起车帘,眉眼带笑地喊住经过马车的男人:“我们又见面了。”
语调轻快,甚是张扬。
宋厌辞侧眸看她。
谢南歌顿时扬了扬手中的圣旨,无比得意。
她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宋厌辞要是对她客气点,说不定她还会花花心思,像哄季晏臣那样哄哄他,但谁叫这狗东西不乖呢?
既如此,那就驯驯吧。
看看她能不能把陈靖平身边这条狗,驯到自己身边来?
宋厌辞看着少女脸上得意又张扬的笑容,眸光落到她身上那件暖粉色的春衫上,顿了一下。
随即转开眸光,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贺春则是眼前一亮,招呼道:“谢四小姐早啊。”
这身衣衫穿在谢四小姐身上真好看,难怪大人一眼就相中锦绣楼的这件,他家大人真有眼光。
谢南歌朝贺春点头致意:“贺大人辛苦了。”
贺春顿时傻笑不已:“不辛苦不辛苦。”
宋厌辞睨他一眼:“不辛苦就去抓刺客!”
?
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抓么?
贺春满脸茫然地看向自家大人,总感觉最近大人似乎对他有些过于针对。
宋厌辞漠然转身。
毫不停留地带着锦衣卫走了。
竟是一句话都没跟谢南歌说。
谢南歌也不生气。
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宋大人,我等着你来娶我。”
这一声并没有刻意掩盖,聚福楼门前不少来往客人都听到了,包括人群中的季晏臣。
这几日他一直在聚福楼刷碗抵债。
没想到刚从聚福楼后院洗碗出来,就看到谢府的马车。
正要上前,就看到宋厌辞的身影。
他听到了什么?
谢南歌说等着宋厌辞去娶她?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想让圣上赐婚给他吗?怎么会是宋厌辞?不对,宋厌辞是阉人,怎么能娶妻?
谢南歌怎么能嫁给一个阉人?她明明喜欢的是自己……
见谢南歌放下车窗时似乎是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季晏臣瞬间明悟。
是了,她定是气自己在琼林宴上拒婚,才故意气他。
要不然怎么偏偏在聚福楼门口说这番话?
定然是知道他在这里。
想到这,季晏臣快步朝谢南歌的马车走去。
他要告诉谢南歌,他之前并不知道聚福楼的饭菜那么贵,更不知道她竟然付了双倍的价钱,聚福楼才会给他送饭,还任他带朋友来免费用餐。
他并不知道她在背后做了这么多。
若是知道……
只要他出现在谢南歌面前,谢南歌定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季晏臣很肯定。
……
谢南歌并不知道自己随意往聚福楼瞟了眼,就让某人生出如此多的想法。
她刚放下车帘,预备叫车夫启程时,一道身影忽然箭步冲了上来,撩起车帘,就冲上马车。
“谢小四,你没事吧?”
少年急切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
待看清谢南歌完好无损后,少年霎时松了口气,一屁股在马车中坐下,骂道:“宋厌辞那狗东西,竟敢抓我们谢家的人,总有一天小爷我要拆了他的镇抚司!”
来人正是谢家最小的儿郎,谢景言。
谢景言三日前得知谢南歌被抓进镇抚司后,就带人冲去了镇抚司,奈何他还没踏进镇抚司大门就被锦衣卫给轰了出来。
但谢景言是什么性子?
宋厌辞不让他进镇抚司,他偏要进!
所以这三日,谢景言日日带人去镇抚司闹事。
结果回回都被轰。
别说救人,人影都没见着一个。
因此,谢景言对宋厌辞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打不过他,方才看他对谢南歌目中无人的样子,都恨不得梆梆给他两拳。
“嗯,我家小五最厉害。”
见少年气哼哼的样子,谢南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他暴躁的小脾气。
她和弟弟景言是双胞胎,两人前后脚出生。
谢南歌先一步,是姐姐。
谢景言落后,便是弟弟。
姐弟两人一个被娇宠着长大,一个是家中幺儿,从小便是狮虎相斗,谢南歌揍弟,谢景言坑姐,谁也不让着谁。
都是家中小霸王。
但是谢南歌知道,但凡她出事,第一个去替她打抱不平的,一定是弟弟谢景言。
上辈子她嫁给季晏臣,谢家所有人都不同意。
但她猪油蒙了心非季晏臣不嫁,爹爹和哥哥虽然恨铁不成钢,却也咬牙认了。弟弟景言却在新婚夜将季晏臣揍了一顿,并威胁他要好好对自己,否则做鬼也不放过他。
后来国破家亡,敌军攻破天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