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袭月白衣裳,负手而立地看着墙壁上的名画,听到金桂的声音,转身去看她们。
云喜忙双膝跪下,躬身拜见。
谢如晦轻叹一声,“起来吧。”
云喜这才忍着腚痛缓缓地站起来。
谢如晦递给她一个雕刻精致的白瓷药瓶,淡淡道:“里面有五颗凝神止痛丸,和着吃食一起吃下去,一天一颗。”
云喜微怔片刻,眉头不由地跳了跳,忙道:“奴婢罪有应得,奴婢不敢。”
谢如晦见云喜一直低着头,俊脸稍有郁色,“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云喜这才伸出手接过瓶子,手指不小心碰到谢如晦温润的指端,忙跪下来,急切道:“奴婢不是有心的,望世子爷恕罪。”
谢如晦:“无妨,不用跪了,你起来吧。”
云喜吸了吸鼻子,“谢世子爷,奴婢还有别的事要忙,奴婢告退。”
谢如晦:“且慢!”
云喜蹙着眉尖,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谢如晦走到沉香木做的桌子旁坐下,双目打量着站在他对面的云喜。
他什么天姿国色没见过,偏偏云喜的某些特质有点像他的要寻之人。
云喜的脸颊带着点婴儿肥白白净净的,像一颗饱满水润抹了白雪的蜜桃,睫毛长而卷翘,唇不染而赤,多看几眼,竟发现自己胯间的那一吊子有了动静。
谢如晦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倏尔问道:“你做的枣泥山药糕很合我的胃口,你是药膳房的婢子吗?”
云喜摇了摇头,“回世子爷,奴婢是西苑的洒扫婢子,四进院的翠翠有事,奴婢才来代替她两天。”
谢如晦笑了笑,“呵!西苑这偏僻的地方竟藏了一颗蒙尘明珠。”
云喜听不得他的笑声,衣服底下的皮肤突起鸡皮疙瘩,“奴婢不敢!”
谢如晦靠在椅背上,如实说道:“我喜欢你做的枣泥山药糕,有开胃健脾的功效,很适合我这种常年在外的打仗之人。金桂也在我面前提起过,你的洒扫工作是得到大家的认可,我想你就留在四进院,继续做你的洒扫工作罢。”
云喜听后,如遭雷劈——
她在四进院的工作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许多,一点也没在西苑时的闲散自在,这般想着眼泪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谢如晦大笑一声,以为云喜这是高兴过了头才泪如泉涌。
站起身来,走到她旁边,微微弯身低头说:“你这是错有错着,日后来四进院当差,月钱自是比西苑当差的多得多。”
云喜哑口无言,她忍着心里的剜痛跪身拜谢面前的这尊大佛!
金桂高兴得领云喜出来,一边走一边说:“日后在世子爷底下当差,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若讨得世子爷欢心,甭说月钱蹭蹭涨,赐你良田几亩也不在话下。”
云喜垂睫,哑巴吃黄连的心情谁懂啊——
她在乎良田吗?
她在乎月钱吗?
她在乎的是日后要对着欺负了她的谢如晦,要该如何应对!!!
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得了?!
不过目前世子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是那晚的人,自己先老实受着,说不定他本人并没有把那晚的事情放在心上,自己要是露出的马脚太多,反而引起怀疑。
四进院有许多厢房,单单是下人们的就占了一层,而云喜又是刚刚被谢如晦提拔上来的二等婢子,便分配安排到戏台旁独一间的素雅房子。
金桂熟悉四进院的任何一间房,推开房门走到煤油灯前,挑了挑灯芯,火苗微燃,房子亮了大半。
云喜望着跃跃跳动的火舌,说道:“金桂姑姑,这种事理应我来。”
金桂执起桌上的茶壶,给云喜和自己倒上一杯茶,“先润润喉罢,方才被打的时候,嗓子都喊坏了。”
云喜接过金桂递过来的杯子,轻啜一口,说话时眼睛红红,“早知要挨罚,我定不会拜托金桂姑姑您带我过去,差点也害你受累。”
金桂知道她委实受了屈辱,便低声道:“我看着你十岁进来,拜我为姑姑,已有七年之久,你视我为亲人,你求我办事我能办都办。可云儿你知道吗?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遭了这一罪换日后的荣华富贵,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呀——”
云喜没再接下句,有谁能说得过金桂这张死了都能说成生的嘴。
往往想象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
她发现阿爹阿娘留给她唯一的,一直带在身上的汉白玉龙凤佩不见了!
这些天一直在忙,她都没有注意到玉佩,自从那晚被欺辱后,玉佩好像就不见了!
霎时心乱如麻。
这般想着,想也不想地跑了出去。
金桂见她急匆匆的样子,问道:“云儿,你上哪去?”
云喜扭头,喊道:“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