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隔间里,孙淼摊开那团纸。
正面写着:周一下午,五点二十分,体育馆后门见。
她轻嗤一声,觉得温霖雨可笑,一张纸就想约她出来。
随后慢条斯理地将纸条重新捏成团,瞄准马桶旁的垃圾桶,正想扔,指尖一顿,颤抖地摊开纸团。
反面写着:孙氏推拿。
她觉得胸口有些闷,扯扯衣领,又觉得身子有点发飘,打开厕所门想要出去,又意识到什么,向后摁了下冲水按钮,盯着地板瓷砖,放空几秒,直到最后那声抽水声把她思绪拉回,她才再次拉开门准备出去。
人还没出去,门板上出现一只手,将门板往外一拉,她受惊,向后一退,惊呼一声,滑倒在地。
温霖雨整个人迅速挤进,“咔嗒”一声,关上身后的门,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都看到了吧?”,她开口,上课铃响起,盖过她的声音。
“如果你够硬气,不来,也可以。但是,我保证,不出一天,你家的推拿店就会被杭一中的同学围观,你也会变成一个笑话,至于段誉儿,她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她甩完这些话后没给孙淼说话的机会,拉开门板,径直回教室。
这会儿已经上课了,楼道上只剩寥寥几人。
温霖雨看到迎面而来的江穆言,刚从办公室里出来,捧着数学卷子,身后跟着吴老师,高跟鞋“嗒嗒嗒”地回荡在走廊。
江穆言毫不避讳,直直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掠过江慕言,与吴老师对视后附上一个笑。
友好,温柔,乖巧,歉意的微笑。
随后她在拐进班门的一瞬,皱了皱眉,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坐回座位。
刚刚孙淼看她的眼神,惶恐,畏缩,无辜,让她觉得恶心,不舒服。
五点二十分,温霖雨果然在体育馆后门见到了孙淼。
孙淼与早上相比淡定了很多,她依旧像之前一样扯着脖子,双手抱腰,一副开门见山的架势。
“我和余一亮狼狈为奸,鬼混在一起的传闻是段誉儿叫你在学校贴吧上发布的吧?”
“是。”
“我脚踏两只船,背着余一亮勾搭齐添的事儿,也是你恶意散播的吧?”
“是。”
“我抽屉里那盒套和烟也是你放的吧?”
“是。”
“是”,简短的三个“是”。
一声比一声大。
一声比一声有底气。
温霖雨看向孙淼,孙淼别过头,不愿与她对视,脑袋却被她一手扳回,被迫仰起头,正视她。
“那封指控我爸爸性骚扰的匿名信,是不是也是段誉儿干的?”
孙淼像是触电一样,忽然激动,打掉了温霖雨的手,眼眶发红,冲她吼,“不知道!真的不是我!你找我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去找段誉儿,她指使我干的,你欺负我算什”
“孙淼,你给我搞清楚,从头到尾,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在欺负我,都是你们在打搅我的生活,都是你们在明里暗里觊觎我,试图毁掉我。”
温霖雨没等孙淼说完,爆发式地宣泄酝酿了一下午的情绪。
很凶,说得孙淼一震,泪水蓄满眼眶。
她受不了孙淼这副恶人先告状的嘴脸,干尽了肮脏事,还满嘴为自己开脱,自己是个恶人,却劝说别人做圣人。
“温霖雨,对不起,我没办法,我只能听段誉儿的,要不然,我会跟你一样,被她们孤立,欺负的。我不想,我真的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今后段誉儿指使你报复我,你还会帮着她吗?”
温霖雨把目光投向远处的篮球场,不咸不淡地问。
孙淼没回,她一直在小声地啜泣,她给不了温霖雨答案。
温霖雨扭过头,“你还是会的吧,”她右手搭在孙淼肩上,左手帮她整理歪了的领带,孙淼不敢动,上身随着抽泣声一颤一颤,“所以,孙淼,你的对不起真廉价,和你家的推拿店一样,都很廉价。”
“我不奢望你良心发现,你最好牢牢地跟着段誉儿,巴结她,舔她,从她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东西带给我,”
温霖雨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先把你知道的关于她的龌龊事都跟我说,除了我说的那些,她还干过什么?”
“段誉儿周三晚上有个芭蕾舞比赛,”孙淼犹豫了片刻,被温霖雨一记眼神逼迫着继续往下说,“冠军已经内定了,是段誉儿。”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尤恬嘉。原本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段誉儿只跟她说过。那天很晚了,我衣服落在了公共浴室,我回去拿,听到了她们两个的对话。”声音逐渐变小。
我没掺和这件事情,段誉儿爸爸帮她打通关系,我不清楚,我不知道……”
“芭蕾舞比赛?”
温霖雨来了兴趣,她清楚,段誉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这次很反常,她低调的没让人知道她参赛的消息。
“嗯……段誉儿她,没怎么告诉别人。她是艺术生,文化分不好,舞跳得也不行,她怕给别人看到。”
孙淼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说话不再磕磕巴巴,毫无负担地开口,像在讲一个笑话。
“她为了保持身材,经常不吃,有进食障碍,我在厕所里听过很多次她干呕的声音。最近又严重起来,连喝水都要反胃,可能是精神上也出了点问题,她现在每周都要去医院心理辅导。”
孙淼说完一身轻松,她走过温霖雨时肩膀蹭到了,没躲避,没抱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