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反正今晚也没有行程,本大爷无所谓。”
我极度不满地望向他,然而并没能起到什么作用。与那表现出理所当然态度的眼眸对视了一会,我深知自己取胜不了,干脆移走视线开口:“去展望台吧。”
……
当我们在350米展望台处站定时,塔外还在下着大雨。雨中的东京在视野内平铺开来,霓虹灯冲破雨障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和新年那天一样,都市的气息再次逼近了我们。
“啊——那边,隅田川。”我将身子贴近玻璃,“能看见……”
“是樱花吧,那里。”迹部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已经到这程度了吗,今年开得还真是早。”
“可惜……要是天气好的话能看得更清楚一点的。”我敲了敲栏杆,“而且这种大雨,也不知道花能不能承受得住。”
“说到底也总有落的一天吧,”他说,“在盛开的时候足够华丽不就行了吗,嗯?”
“……道理说得倒是没错,可听起来完全没有意境啊。”我吐槽了一句,转脸问道,“对了,前辈最喜欢的花是玫瑰吧?”
迹部相当平静地答:“嗯。怎么?”
“果然,现在想想,本身就是个像那一样浓郁热烈的人啊。”我叹了口气,将注意移回窗外,“真是……和玫瑰很像。”
“那是用来形容人的词吗,嗯?”他听起来倒没生气,“看在今天的份上,本大爷暂且原谅你。”
“本来也没做错什么还说什么原谅啊……”我又吐槽了一句,“擅自加码的那方才有错吧。”
“……别得寸进尺,你这家伙。”
迹部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我的右边脸颊由于受到外力作用而向大脑递送了疼痛信号。
他的动作来得太过突然,我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突然捏人算什么啊,景吾前辈!!”
“少废话,还想再来一次是么?”他挡开我的不满,“这个高度太无趣了,上面更高的地方还有一个展望台吧。”
“……忽然转换话题也相当过分。”
“少啰嗦。”
不知为何气氛变得轻松了下来,甚至还有点吵闹,与料想中完全不一样。等乘着这种气氛来到更高的展望台时,视线内的游客终于渐渐多了起来。沿着蜿蜒而上的坡道行进,身旁的玻璃回廊也将更开阔的视野呈送至此了。
“啊——也没有星星,”成功登顶的我呼出一口气,“但是刚才在下面看到的霓虹灯,也算是像星星一样了。”
“……才走了这么点路,眼睛也变得不好使了么?”迹部说着,也走过来,“看看天上。”
接收到他的话,我才使劲眨了眨眼,再次抬起视线望向外面。
“诶?雨停了……”我不可思议地发出声音,“明明刚才还……”
雨点已经不再敲打玻璃了——也许雨并没有停而只是减小了不少,但起码减小到了肉眼粗看分辨不出的地步。然而这还不算值得惊讶的,当我遵从迹部的话向天空望去时,有什么闪烁着光芒的东西进入了可见范围。
……是星星。
光芒极为微弱,看上去也十分不起眼,但确实有数量稀少的几颗夜星正嵌在天幕上,守护着属于各自的区域。
夜空中稀疏的星星与地面上如星光般闪烁的霓虹灯遥相呼应着,点亮了寂静的夜晚。
“云散开了,看样子不会再下雨了。”迹部的声音响起,“总算是看见想看的天空了吧。”
夜星的光芒在他柔和了些的声音环绕中鼓动着,仿佛与我的心跳重叠为一。我触不到那些星星,当然也不可能触到——但当我伸出手放在玻璃上时,我却真切地看见有不属于地面的光芒在指尖跳动,并很快飞走,与平静的夜空相融了。
……那是属于谁的光芒呢?
“我……”我的另一只手抓紧了栏杆,“……喜欢着景吾前辈。”
他很快作了回应:“不要说些理所当然的话。”
“不,这次不是……”我无法转脸看他,也无法移动视线,“本来就约好是在今天由我来说的不是吗?”
“那又如何?要不是本大爷……”
“要不是前辈擅作主张,这些话本来应该能更早些被听见的。”我打断他,“后悔了吗?”
就算不回头我也能想象到迹部此刻的表情,但这回我没有给他留下多少空隙,自行说了下去。
“但是,如果不是景吾前辈……我也一定没办法一个人顺畅地说出来。”我说着,深吸了一口气,“还有这片夜空,雨以及霓虹灯,都像是在赋予我新的意义一样。我想……也是因为景吾前辈。”
我的话尾落下后,面前玻璃上映出的迹部的身影走近了些。
“……哼,原来偶尔也会说点好听的话。”他开口,“这只不过是起点而已。”
我还未接话,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还有。”
“让本大爷喜欢着的,不也正是这样的你吗。”
不知是错觉还是只是进入了臆想,但我视线之内的稀疏夜星,数量在几秒的时间里急速增长起来。那因集会而散发出的光芒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始流动,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隅田川仍在流淌,繁华绚烂的夜晚的都市也还在眼前,唯独我一人脱离了原地。
我身处夜空繁星之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