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并不是骗人的话——刚才也和岳人这么说了不是吗。”
他确实这样说了。但又不知道缘由,我有些哑然。
“我父亲是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被系教授调动工作的次数也很频繁。”忍足收回目光,久违地推了推眼镜,“……反正已经转学了那么多次,本来对这种事已经变得无所谓了。”
“为什么,”我迷惑地开口,“突然间说这种话……”
忍足没有回应我的视线,只面朝着前方笑了笑:“因为岳人还没有回来。”
什么啊……这个回答。
“……很神奇不是吗,冰帝学园。”忍足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就这么安定下来也不错——让我产生这种想法的,或许冰帝是第一个地方。虽然如此。”
本来只是闭着嘴听他说活,但听到这里,我却无法再保持沉默了。
“忍足前辈……要去其他地方了吗?”
问出这样突兀的问题,我下一秒就后悔了。但,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忍足只停了一会儿,便重新望向了我。
……我早该想到的。明明很久之前就说过“说不定明天就会转学出去”这种话……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忍足像往常一样笑了笑,“本来只是有点心情不好而已,说出来已经好多了。谢谢。”
他的回答不能解决我的任何疑问,而我已经没有追问的机会了。仅仅数秒的沉默后,他以“岳人好像回来了”作结,话题走到了终点。
……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即便如此,稍微有点思考能力的人也都能猜到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吧……?
视野里的缆车不断向上行进着,向日的身影越来越近了。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原本紧绷着的全身在顷刻间放松了下来。
苹果糖也好茶年糕也好,反正都是很快就能摆脱掉的东西了。向日自说自话的“不会提供机会”也很快就能不攻自破了吧。
这是正符合我期望的发展……也许这样就足够让我回归本来的心境了。
不过,忍足说得没错……确实,好像永远不会变的只有向日而已。
载着熟悉身影的缆车抵达坡顶,向日抱着滑雪板跳了下来。看起来心情大好,他的第一句话便恢复到了往日的大嗓门:“我要上校报啦,侑士!”
联想到自身经历,我完全本能地小声吐槽了一句:“上校报真的是光荣的事吗……”
然而,好像听见了我的话,向日把脑袋探了过来:“喂,什么意思啊镜见——”
忽略掉忍足看好戏般的笑容,我连忙正色道:“我是说,想上校报的话找泷就好了嘛。”
“切——我才没那么无聊。”向日撇着嘴放下滑雪板,“那个叫驹形的报导委员,可是被我的动作吸引,主动要求拍摄的哦。”
吸取刚才的教训,我更加小声地吐槽:“反正正中前辈下怀吧。”
这回向日终于没有听见,而我的话仍然没有逃过近处忍足的耳朵。他忍着笑摇了摇头,便转向向日开始了对话。
不过……他连向日都没有告诉吗?
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比起我来,首先应该告诉的是向日或者迹部才对吧。我抿了抿嘴,视野里一派悠然的情景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联系到“转学”的字眼上——我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在臆想了。
但是……这种感觉不会错。属于忍足的那个眼神,我确实在哪里看见过。
他看起来很寂寞。即使扬着嘴角也一样。
……苹果糖也好茶年糕也好,无论是在我心底烙下了怎样的印记的东西,都不应该继续在意了。我下定决心,开口向那两人说了句失礼,便转身飞快地朝缆车跑去。
乘坐缆车下山,几经辗转才能看见更衣室——原来我已经到达这么远的地方了。站在更衣室门口大大方方玩着手机的身影不管怎么看都很熟悉,还没走近我便自然地招呼道:“中午好,柏元桑。”
“——哇!吓我一跳……”柏元一个激灵,猛地放下手里的手机,“什么啊,镜见,不要突然间……”
知道他又要抱怨半天,我认清局势及时打断:“我可是来给你圣诞礼物的,柏元部长。”
这下他闭嘴了,并且相当惊讶似的眨了眨眼。我为自己不用多跑路的好运气感慨了一下,便进入更衣室收好滑雪板,找到之前放下的柏元的礼物,又拎上忍足和泷的份,走出门向柏元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啊……谢谢。”他说着接了过去,“也挺有心的嘛。圣诞快乐。”
“去年我不是也送了吗?已经变成传统了嘛。”我解释了一句,“任务完成,那我就先走了,柏元桑。”
柏元应了一声,我便拿着另外两个袋子再度往缆车的方向迈开了步伐。不过几秒,身后便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喂镜见!明明就不是为了给我圣诞礼物才来的吧——”
熟练地装作没听见,我飞快地转过了更衣室拐角。
等我回到人数稀少的U形滑道坡顶,向日似乎已经完成了拍摄,也把滑雪帽暂时摘了下来。我平复了一下呼吸,向那两人走过去。
“圣诞快乐,向日前辈。忍足前辈也是。”我伸手递出纸袋,“虽然……”
我的“虽然”还没落地,向日便眼尖地发现了蹊跷:“等一下,袋子上不是写着泷嘛!”
料到会被拆穿,我故作镇静地干咳一声:“是我擅自决定的。相比泷来说还是向日前辈比较重要。”
“所以说你之前根本就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吧——!!”
应该暴跳如雷的是泷那方才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