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垮下来的围巾,“所以呢?”
“所以……”我一时有些无言,“向日前辈也知道吗?”
这回换日吉怔了一下。他似乎斟酌了一下话语,才接着开口:“向日桑不是像看上去的那样没心没肺的人。”
——这点我也许知道。我没作声。
“对向日桑来说,或许当下才是比较重要的东西。”日吉的语气波澜不惊,“接受不了现实的只会是无能之辈,是会被下克上掉的家伙。”
又来了,在班里听过不止一遍的“下克上”——还真是有日吉的风格啊。
不过,全力倾注于当下……吗?
有什么如同根茎一般的东西在心底扎了下来。我抿了抿嘴,抬头望向日吉,然而还没开口,就被他抢了先。
“迹部桑有说让你当面拆开。”他说。
不需要我出力,话题也自然地移到了别处。我松了口气,朝他点点头,便将手提袋放到桌面上。
纯黑色的盒子上缠着金色丝带,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迹部的手笔没错。要是把盒子上烫金的“圣诞快乐”字样换成冰帝标志性的“帝”字校徽图案,说这是学校限量的高级纪念品也毫无违和感。
我咽了一下口水,动手打开了盒子。
“……啊!”看见礼物正体的一刹那,我禁不住出了声。
我还固定着打开盒盖的动作,耳中紧接着就接收到了日吉的声音:“……这是什么?”
“是单簧管笛头……这个牌子很贵的。”我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端详着,“比我用的高级多了……”
“……诶。”
听着日吉略加拖长的尾音,我反应过来了什么,于是转脸望向他:“我明白了——日吉你实际上不太懂乐器吧?”
“……”
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越来越冷,我赶紧出声挽救:“帮我向迹部前辈道谢,拜托了。”
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我有点哭笑不得,放下笛头装回盒子里,又扫了盒子上的烫金字一眼——下一秒,有关昨天去往迹部别墅缘由的记忆,哗啦啦地流入了脑海。
“啊,我想起来了……”我心虚地减小音量,“我还给日吉你准备了圣诞礼物来着。”
“给我?”与料想中一样,日吉以简短的语句提出了质疑。
“因为这两个学期以来总算有了些共同语言不是吗?算是让我改变了对别人看法的感谢。”我解释着,转而更加心虚地嘀咕,“……不过已经没办法给你了。”
反正都已经带回了家,冬休也不会见到日吉了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昨晚就把口感已经略微差劲的泡芙和家里人分着吃掉了。
只是现在想想,不知为何,那时泡芙的味道我却一点也无法回忆起来。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怀愧疚地开口:“那我请你喝咖啡吧。”
“不必了。”谁知日吉十分果断地驳回了我的提案,表情冷淡地将外套拉链重新拉好,“我本来就还要去别的地方,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怪不得他在电话里听起来颇有些急切。我扫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身旁的椅子上一直摆着一个网球包。
“去打网球……?”
日吉没看我,抬手背上网球包:“到平时常去的俱乐部。”
我不无诧异地开口:“今天可是冬休第一天,而且还是圣诞节。”
“那又怎样?”他瞥了我一眼,“不抓紧时间练习的话,来年的雪耻就是天方夜谭。”
……原来如此。次期部长日吉若,已经开始积攒力量,打算带领来年的网球部登上更高处了啊。
从我进入中等部开始,男子网球部部长是迹部的事实就如同定律一般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但直到现在这个时刻,我才终于有了些所谓“传承”的实感——永远统治着超过两百人的网球部,就算是迹部也做不到。
被不受自己掌控的外力推动着前行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只要全力倾注于当下就好了。如果仅仅一味掩盖分明已经生根发芽的那份心情的话,最终结出的果实的外壳里只会盛装着遗憾而已。
……我分明,是想要更加靠近他的。
即使现在……
“那我先走了。”这时,日吉的声音再度响起,“下次……”
“等等,”我打断他,“也带我一起去吧。”
只要一闭上眼,我似乎就能穿梭回到沉郁夜色中那片由淡黄色灯光照亮的空地。令人想要流泪的不甘心绪仍然在哪里强烈地鼓动着,却反倒让此时的我涌起了一股冲动——我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来让这冲动消散,否则我的各个器官好像都会一齐抗议起来似的。
“……什么?”不出意料,迎接我的是日吉充满狐疑的声音。
“第一学期时的控球力对决,”我说,“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日吉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顿。他侧过身来,眼神冷静而锐利。
“你面对的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了。”他说,“有那种胆量的话,就来试试吧。”
……
显而易见,日吉是这家网球俱乐部的老主顾了。与老板打过招呼,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休息室放下东西,从网球包里拿出一套运动服来。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劣势点——
“球拍可以租就算了……”我扶了扶额头,“我穿的完全不是适合运动的衣服啊。”
“只是擦网球决胜负罢了,连跑动都不需要。”日吉瞥了我一眼,“还是说你已经怕了?”
“……我才没有怕,”我嘟囔,“但是从气势上就输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