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面放慢脚步往门前走,一面抬起手仔仔细细地抹掉脸上残留的泪水,又反复确认了几遍吸气不会立刻咳出来,才最终站到了门前。
我不会再丢脸地流泪了——至少今天。但是……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对忍足说的话,我一句也想不出来。我目光失焦地凝视着空气,然而下一秒,门却因为我放上的手而缓缓向里打开了——原来门一直虚掩着。
被近乎空白的大脑驱使,我抛却踌躇走了进去。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就仿佛这里根本不是网球部似的。
在不同的桌椅以及角落处堆起来的五彩缤纷的礼物……就差在每堆旁边各竖一个小牌子写上姓名了。
就在我还在扫视着数量令人惊讶得合不拢嘴的礼物时,我所寻找到现在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暂时都放在这里了。怎样,果然是一群笨蛋吧。”
“他们……”我因为这样平常的开场词而冷静了些许,“没带回家吗?”
“嗯。”原本略微倾斜着身体倚靠在柜子旁的忍足恢复了站姿,“他们去参加凤的生日聚餐了。”
我怔了一下:“忍足前辈不去吗?”
我不能确定自己听见的那声细微的叹气是否只是与先前相同的幻觉,但下一秒,朝这边走过来的那个身影,却确确实实地遮挡住了我视野里夕阳在地板上投射的最后一丝光亮。
“……比起那个,”他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到这里来,明明说了有正事的吧。”
我原本的疑惑被推回了腹中。事实就是如此,无论现在怎样想要掩藏,自己从进门时便拿在手里的袋子都一定已经被看见了。
我的台本依然一片空白。然而,不说点什么的话……
“……我是有话想要对忍足前辈说。”我下定先作缓冲的决心,将做好的礼物从袋子里拿出来,“我希望,前辈不管身处什么地方……都能一直记得冰帝学园。”
玻璃罐里的风景仍然保持着刚做好时的原貌,没有丝毫分别。只是,闪粉好像有点被我放多了——在夕阳的光芒被面前身影挡住的这间屋内,落在罐内小小建筑房顶上的粉末并不能发挥多大增添魅力的效果。
“……很漂亮啊。”将玻璃罐接过去,忍足细细地端详着,“很厉害。是自己做的吗?”
他用一只手扶着眼镜,十分认真地观赏着罐内的风景,出口的语调很平稳。然而,总感觉他的回应避重就轻,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而且,什么啊……那种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
“是,花了差不多一周时间。”我答道,“我只是希望忍足前辈……不要忘记冰帝。”
“嗯。”他将视线从罐子上移开,向这边投射过来,“我不会忘记冰帝的。”
“……还有,”我不再顾虑,将短短几秒内心里浮现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就算只是偶尔,我也希望……忍足前辈不要再把我当作小孩子了。”
他扶着眼镜的手缓缓放了下来。随后,以极为流畅的动作衔接,他手中的罐子被摆在了身旁的桌上。
“抱歉,到这里为止得按暂停键了。”他开口道,“……剩下的话,就由我来说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