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阑,云雾迷蒙。
戏台之上。
叶瑾素手理云鬓,踏云步,眼波盈盈,媚气自生,声若娇莺。
醉心演绎,一曲毕,鞠躬谢幕。
夏日夜晚清凉,却突刮一阵刺骨寒风。
叶瑾瑟索,看向台下。
蓦地发现台下诡奇,早已与刚才不同。
看官皆是沉静,方桌之上,摆放着红皮灯笼,亮着幽绿色的光。
灯影下,满座皆如纸皮人,轻薄的身体随风微动。
叶瑾的手腕被一双冰凉手掌攥住,仓猝拉下台。
“错了…错了……”
拉住叶瑾的是他的大师兄,平日里对叶瑾照顾有加。
此刻垂首呢喃,其他师兄弟也是如此,跟在叶瑾身后,喃喃重复。
叶瑾只觉寒意袭来,心中暗道不好。
叶瑾抬起纤细手腕,想要抽回手,师兄臂力过人,攥的死紧。
叶瑾吃疼皱眉。
他的手为了能如女子般柔软细腻,几乎没有干过粗活。
白玉柔荑,润如羊脂,腕上悬着一条细圆条的翡翠镯子。
此刻被攥的已经出了印子。
昨夜梨园来了一只狸花猫,粘了叶瑾一夜。
他不仅一夜噩梦,一早上起来班主失踪,一直怪事频发,如今师兄弟们也开始反常。
叶瑾环视周遭,寻找可以防身之物。
回眸发觉镜中所映画面失真。
昏黑的后台环境,只有四面镜前有纱灯点亮。
本该背对着镜面的几位师兄弟,镜中却是正对着他的,咧嘴嬉笑。
黝暗的眸,毫无神韵可言。
死气沉沉的脸上,挂着如此兴奋的笑容,割裂感十足。
叶瑾冷噤,目移看向不远处兵器架子上的长剑。
叶瑾手指微动,从指尖飘出缕缕丝线,细不可察。
不给他更多时间思考此为何物,只知它可为自己所用。
心念一动,傀儡丝便卷向剑柄。
控丝回拉,长剑飞到叶瑾手中,才刚握住剑柄,大师兄便已转身攻来。
大师兄的脸像是被油彩腐蚀了,皮破肉烂,散发着腐臭气息。
似是已丧失语言功能,只能发出野兽的低吼。
其余师兄也皆是发生了变异。
“得罪了!”
叶瑾轻巧自若挥舞长剑,砍断怪物手臂。
借势蹬在其胸口,剑柄在掌心旋转,剑身对准另一只怪物的头颅挥下。
他腰肢如垂柳,头面沉重却丝毫不影响叶瑾动作,身形穿行于怪物之间,似战似舞。
往日师兄情分,早已顾之不及,眸含水雾,却神情坚定。
操控傀儡丝减缓怪物行动,又要眼观六路,躲避攻势。
等叶瑾好不容易破开怪物们的攻势,找到机会一跃上了戏台,离开后台范围。
宝剑尾栓傀儡丝,由叶瑾操控着,将后台的所有怪物捆束成一排,直接一剑捅了个对穿。
“终于……结束了……”
看着再次倒下,没再动弹的怪物们,叶瑾长舒一口气,疲惫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
收回傀儡丝,手握滴血长剑转身。
头面松散掉落,墨发垂落肩头,珍贵戏服染血,多处绣线断裂。
乌鸦早已闻到血腥味,落在台上,如同黑曜石般的眸,映出他惨白的面容。
台下纸人,随风而起,向叶瑾围来。
叶瑾想要挥剑,可孱弱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哐当——
宝剑掉落,响动惊起台上乌鸦飞向空中,哀鸣尖叫如同婴孩啼哭。
却引得纸人们兴奋不已,狂颤的身体引疾风起。
喵——!
一声猫叫从台下传来,先前粘着叶瑾的那只狸花猫跃上戏台。
猫瞳竖起,杀气腾腾,灵巧的跃起,挥舞宽大的爪子,撕碎了两名接近叶瑾的纸人。
其余纸人,缩手盘于上空,与乌鸦为伍,不愿离去。
狸花猫转头看了眼叶瑾,那眼神有些像是在邀功。
叶瑾只觉胸口憋闷,眼看头顶黑雾汇聚,整个身体已然乏累酸痛到了极点,无法移动分毫。
气血两虚,叶瑾口喷鲜血,身体失衡,向前摔去。
黑雾中一双手,揽过他的腰肢,将他带入其中。
至于那些纸人,早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便只剩余烬,随风而逝。
黑雾之中,谧静漆黑。
叶瑾的身体漂浮其中,周围自下而上升起无数的黑色水汽,萦绕在他身侧。
水雾弥漫,叶瑾长发沾湿渐渐褪色,打湿的衣物越发透明,仅剩的单薄衣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瘦身姿。
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脚踝纤细,水汽微凉,叶瑾下意识的微微绷紧脚背。
叶瑾并未完全失去意识,只是此刻眼皮似有千斤重,让他怎么也无法睁开双眼。
双眉紧蹙,轻颤睫羽,感受着那水汽凝结之物,越发肆意的行为。
“唔……”
大腿根处突然的冰凉触感,让他不禁惊呼出声。
紧咬下唇,耻于刚刚自己所发出的声音。
“这样就起来了?”
一道低沉撩人的男声在叶瑾耳边响起,如一杯美酒,让人忍不住细细回味。
叶瑾脸颊羞红,他完全不知这男人是何时来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