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请柬,温玉絮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转而问起庄子上的事。
李氏笑着说:“大鸭子每日租价两个铜板,小鸭苗每日租价一个铜板,按小姐说的可结银钱,也可以物抵换。仅大鸭子的日租钱就达十八两,不到二十日,买鸭的三百两就能挣回了。”
温玉絮听了点点头,问:“可有人寻衅滋事?”
“倒没有,因第一个来租鸭子的是漱阳公主府里的管事,后头来的便都按规矩来,不敢造次。”
听了这话,温玉絮便觉又欠漱阳一个人情,一时不晓得怎么还人家才好,只得在心里记下。
李氏道:“王贺说现在大家四处抢买鸭子,忽略了鸡鸟也能吃虫,他问可要趁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先收一批?”
温玉絮摇头,“不可贪心,后面的我们吃不下,也争不了。”
李氏想一想也是,前几日大公子和孙家公子不过口舌之争,就闹到了宫里去,大老爷提着礼亲自去孙家登门道歉。要是碰上银钱利益,且还不晓得要怎么打压呢,万一影响到二老爷,可真得不偿失。
“那让月明去回了王贺?”
月明是王家的大丫头,本名就叫王大丫,进了内院是不能再那么随随便便喊了,温玉絮便给她起了个名儿,叫月明。她妹妹王二丫改叫静溪。
温玉絮笑着道:“去吧,静溪也一道去。”
两姐妹初次离家,便是月明平日安静沉稳,这会儿也不由得满心欢喜。只剩凝香默默地收起叶子牌。
她父母早逝,祖父祖母不管她,外祖家又嫌弃她,为了给表哥娶媳妇,将她卖给一个老光棍。她逃出来时遇见了温玉絮,才成了凝香。
“凝香。”温玉絮叫她。
她抬起头,本来不羡慕王家姐妹的,可对上小姐温柔的目光,忽然就觉得眼眶有点热。
“你去库房找一把折扇,扇面是秦大家画的扬州烟雨图,找出来送去青竹院。”
李氏一听,就晓得温玉絮要找的是哪把扇子,道:“那是夫人帮小姐预备的送陆侍郎的寿礼。”
“他不喜欢这些。”说着,温玉絮将随手放在一旁的请柬拿过来,摆在茶几的正中间,道:“他既说了不做寿,又发请柬来,我想这寿宴怕不是为他办的。”
李氏在心里琢磨一番,迟疑道:“小姐的意思是……英国公府办寿宴是为了镇远将军?”
“这得问大哥,他消息最灵通。”
“左右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我去问问便成,不须送那般贵重的扇子。”
温玉絮轻轻笑一笑,“就是要足够贵重,才堵得住大伯母的嘴。”
这句话凝香没听明白,却见李大娘瞬间了悟,不仅没再拦着,反而催她快去。
凝香不敢耽搁,去库房寻来扇子便立刻去了东园。
…
温齐舟和温玉珠到流玉院时,云松院的人刚好也在。
喜鹊领着人,手里捧着托盘,衣裳鞋帽,金玉头面,连荷包都做了新的。
温玉珠酸溜溜道:“祖母就是偏心,好的都给了大姐姐。”
温齐舟拿手中扇子拍她,“胡说八道,哪样是你没有的!”
温润的白玉扇骨和他骨节分明的手格外相配,这扇子温齐舟越看越喜欢,倒有点不好意思收了,“玉絮妹妹呢,她这扇子太贵重了,我无功岂能受赂。”
“小姐在试衣裳,一会儿就出来。她说这扇子也就大公子摇着好看。”
“玉絮妹妹这么说的?我也觉着这扇子衬得我玉树临风了许多。”
一旁的温玉珠嗤笑一声,“不要脸皮。”
温齐舟抬手就要拍她,却见珠帘晃动,温玉絮从内室走出来。木槿紫的立领长衫外,罩了一件白色珍珠长马甲,她浅浅笑着,温柔到骨子里,连头发丝都是温柔的。
“大姐姐,你这身好看,祖母偏心。”温玉珠上前揪着她的衣袖,早知道就不选鹅黄了。
“偏你个头偏,你自己选的料子,怪谁去。”温齐舟拉她到一边儿去,笑着对温玉絮说:“妹妹送我这么名贵的扇子,我都不晓得该你送什么才好。”
温玉絮道:“一家子兄弟姐妹客气什么,可惜只有画,没有题字。大哥要是不嫌弃,等到了夫子的寿宴上,我请他写几个字如何?”
陆伯晏的字,那可比秦大家的画还难求,温齐舟当然欢喜,但一抬眼见她温柔贤淑的模样,立马摇头,“不成,他家的寿宴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我听人说,英国公府里为着办寿宴一事吵过架。”
“吵架?为何?”
“还不是偏心陆叔璟。说是为陆侍郎办宴,实则为他找媳妇,他那个人从小就蔫坏蔫坏的,万一看上你,你又不喜欢他,他肯定就想坏主意了。”
“听大哥这么说,我都不敢去英国公府了。”
“信大哥的,不去,到时你装病留在家里就是。”
“好,听大哥的。”温玉絮笑着说。
温玉珠在一旁听了半天,她也道:“那我也不去了。”
温齐舟撇嘴,“你个黄毛丫头,谁能看上你呀。”
“那大姐姐的衣服给我穿罢,反正你也不去。”
“你先看看你自己的个子。”
温齐舟接二连三的打击,把温玉珠惹哭了,“温齐舟,你偏心!我要告诉母亲去!”
温齐舟才不怕,母亲可舍不得说他。
温玉絮道:“大哥还是去哄哄玉珠妹妹,要是大伯知道了,怕又要禁你的足。”
这一说,温齐舟倒真慌了,禁足可不成,他还要去英国公府看热闹呢。温齐舟赶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