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底都不敢肖想的词句,男人说的这么轻易。
只要对象是他,好像一切都是这样轻而易举。
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在听到这样真诚而又坚定的话语,瞬间所有的委屈一拥而上,轰塌了她垒了一下午的心墙。
伤心就哭,开心就笑,至少在自己爱的人的面前,可以勇敢地做自己。
“谁要嫁给你!”
纪遥没抬头,带着啜泣的抱怨里充满狎昵。
男人的嘴角总算是漾出点笑意,“好,我再努努力。”
“我看严先生和林小姐实在般配。”
严时序拍着她的背,“胡说,她哪里配。”
“反正我不配。”
“不许你说这种话。”
“严先生真霸道。”
“好了,”严时序把埋在他肩头做鸵鸟的小人提溜出来,安慰她,“喜欢你冲我发脾气,不要憋在心里,但妄自菲薄的话不要再说,会伤我的心。”
纪遥没看他,但涨他人志气的话总算没再继续。
“今晚跟我回去。”
“我不要。”
严时序点头,一切依着她的模样,“好,都听你的,那我跟你回去。”
纪遥:“……”
她公寓楼上那张小床,经不住一点折腾的。
“我突然又想去你那里了。”
“好。”
————
临江的别墅她不是第一次来,但上次也只是匆匆一看。
意式极简的风格,带着沉稳大气的艺术色彩,品味上和京市的大平层公寓自成一脉。
今日再没有之前的急躁,两人靠坐在主厅的沙发上,边几上是几份“豫园”的清粥小菜。
“下次不能再不吃饭了,别仗着自己年轻,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严时序帮她盛了碗粥,码了些虾仁放在她近前。
“知道了。”
“学校里目前还好?”
纪遥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估计是江霖把刚才的事情汇报给了他。
“还好。”
“用不用我帮你去处理一下。”
“不用。”
严时序挑眉。
“严先生不要转移话题,怎么突然声讨起我来了。”
纪遥无端有些腿软,这烂人简直成了他俩的禁忌,她忘不了严时序吃醋后的狠劲,只想尽快绕过这个话题。
“不是声讨你,只是接下来我可能不常在南城,关心一下你的校园生活罢了。”
倒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不知他存了几分试探和私心。
“我自己能处理,再说你不是还派了人跟着我。”
“是保护你。”
“是是是,我知道。”
热粥下肚,胃里舒服了不少,纪遥人也冷静下来,回想起严时序之前的话,还是劝道:
“严先生,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希望因为我,再让你和你父亲闹的太僵。”
严时序低着头喝茶,以纪遥的角度,面色竟是有些看不清。
“别担心,都是些沉疴旧事,也不是因为你。”
“可他好歹是你父亲。”
“我有数,你放心。”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况且纪遥这次也是他们父子矛盾的诱因,她也不好多说。
“你先去休息,我还有个会议,一会上来陪你。
等纪遥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借口还有工作的男人却没去书房,而是走到了门口。
看见严时序出现,一直等在门口的男人才敢上前,一别数年,两人都不是曾经的少年。
“回来了。”
严时序站在台阶上,俯瞰的角度却不带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态度。
“是。”
“让你去非洲历练,这几年可知道收敛。”
“是,学会了。”
男人身型高大健硕,冷峻而又精明的眼眸在黑夜中依然清晰可见,像一头臣服的猎豹,以最驯服的姿态出现在他的主人面前。
萧策是严时序在孤儿院带回来的孩子。
自他六岁被绑架平安回来之后,每年三月的第一天,李佑沁都会带他去捐助的孤儿院祈福。
其实严时序不喜欢以这样的形式去福利院,他们是福利院的大金主,所到之处满是精心设计的欢声笑语,看到的只有排练过千百遍的感恩戴德。
在年复一年相同又繁杂的流程之下,在他12岁那年,总算生出了一点破开表象的意外。
那天祈福结束,原也是平静无波的一天,却在他将要离开之际,听到了园区里一点不一样的躁动。
“别跑,快,拦住他,别让他出去。”
气急败坏的女人声音很大,好像在抓什么不守规矩的害群之马。
“乒乒乓乓~”
各种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听着倒是动静不小,严时序回头,看到送他们出门的几个领导全都面露尴尬,几人也加大了说话的声音,希望能遮掩过去赶快把他们送走。
年少气盛也好,生活循规蹈矩他想找点乐子也罢,总之破天荒的,不爱管闲事的人,却在踏出福利院之前顿住了脚步,想看看惹出这么大动静的到底何许人也。
“你们这么多人,抓不住他一个小孩吗?”
前院的主管大声叫喊,片刻间还是秩序井然的福利院乱成一团。
身旁的领导硬着头皮开口,脸上挂着的标准假笑就要僵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