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怪气,谁不会啊?
剥皮、剔骨,林云关于庖解之事尤为轻车驾熟。待锅中野猪肉与草菇被文火煨到软烂,他这才撒了把调料,乘汤出锅。
林云扒着饭,看似随意地抬起头,“话说婶子,为什么村里的婆婆、婶婶都很少出门啊?”
“都是命。”
“……”
于是乎短短三个字,将少年所有的腹稿都堵了个严实。
林云原本想旁敲侧击些线索,显然温氏不好聊天的程度,已经强悍到了即便是正正经经家长里短,也能化作举步维艰的程度。
不过温氏只说了这番没头没尾的话,不再吭声,倒是没有浪费林云的一番心意。
妇人喝完肉汤,郁结的眉终于舒展开来,似乎因为美食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她缓缓抬头,死气沉沉的目光中难得地闪过几分不曾有过的神采与柔和。
“小兄弟,你是个好人。”
温氏蓦然道,带着一抹少年从未见识过的温柔笑意,既娴静又端庄。
她从怀中掏出一双玄色绵布鞋,鞋底厚实,比普通的布鞋厚了几乎半寸,鞋边落着细密的针脚,一看便知是妇人花了不少心思。
“婶子没什么能报答你,这双布鞋还请小兄弟别嫌弃。”
说完,温氏登时跪倒,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郑重地给少年磕了个响头。
“婶子,这是做什么?”林云有些始料不及,忙是伸手阻止。
可温琬琰摇了摇头,坚持要给他磕了个响头。
林云尴尬地掰着指头,心想:‘算了算了,千事万事,吃完饭再说吧。’
没想到温氏这一顿,倒是吃得很是痛快,脸上也始终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笑容,甚至还主动和林云唠起了家常。
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张大牛小时候的种种。
大抵在任何一位母亲眼里,再不堪的孩子也永远都是那个乖巧伶俐的小娃娃,是自己手心的一块肉。
林云想了想,知道她这是伤心,并没有介意她的记忆里,掺有多少真假。
毕竟回忆,是天底下最会自欺欺人的东西。
林云给温氏把了脉,见她经过几日的调养已经好了不少,便决定给人换个补气养血的方子。
“对了婶子,之前带大牛下山时,我在崖边见了颗山参,大概十年,等会儿我正好把它挖回来熬药。”
温氏含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