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制服垂落,还在不断滴着黄色的水。
「留下吧,不然好可惜。」我将两件制服拧干,叠在一起拎在半空中,运动服的尺码稍微大了一些啊……我静静看了会,然后将两件制服铺在画板上放进包里。
等等,这么一看我不又成了偷衣服的变态吗?!我忽然察觉,懊恼地拍了下旁边封存两件脏衣服的画包:完全没顾及到!
其实也没来得及顾及什么。我闭上眼睛,想起那件尼龙t恤被水渍晕染的痕迹。那样果断地背上我的画板,藤真那样让我无法思考……
我装作艺术生去画他,可他却毫无顾忌地救了我的画板。想来也真是讽刺。
远处的走廊传来脚步声,有一人从暗处走来,轮廓酷似藤真。我有点不知所措地摆弄我的动作,他却径直路过了我,感觉到他踱步过一点,然后静静地站住了。
"你还好吗?"
他用柔和的声音问道。我抬起头看向他,窗户的轮廓打在他脸上,给他带来一丝神秘的氛围。
"我没事,只是在等鞋子干而已。"我晃着脚回答道,用无所谓遮掩我的尴尬:别人都是运动服入水,我却是正装和皮鞋入水,苦兮兮地光着脚坐等……
"需要帮忙吗?"
我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看着藤真。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脸上的微笑显得客气而朦胧。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试图保持镇定地回答道。
"你不必这么客气,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找一双鞋子。"
心中涌起一丝不安,我并不希望他关注我,特别是在我对他进行恶作剧后令我困惑的关注。我摇了摇头说道:"真的不需要,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藤真轻轻一笑:“你没有麻烦过我啊。”
“怎么可能?你把我的画板救出来了不是吗?”
“没关系,举手之劳。”藤真相当客气,我心情沉重地再度摇头:“我已经很感激了,谢谢。”
藤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的窗外:“好吧,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记得告诉我。我会在附近等一会。"
我震惊道:“等什么?”
藤真微微一笑,略带深意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这么晚了,武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况且你的皮鞋湿了,如果再穿的话可能会变形。所以你改变主意了可以再来找我,我可以提供一点帮助。”
他的话来的措不及防,我重重地愣了一下。
“当然前提是,如果武圆你想赶末班车的话。"
话语间似乎堵死了我所有回应的空,我只好站起身说:"那就……拜托你了。”
藤真翻开肩膀上的背包,从中取出米白色的针织袋子递给我。我打开惊讶地发现里面装着一只室内拖鞋。没想到藤真会随身携带。"这是体育部的拖鞋,在更衣室或训练场上穿的。"我还在犹豫,藤真便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先用一下吧。"
藤真温和的解释让我不经考虑地相信了他的话。我脱下湿漉漉的皮鞋,换上了藤真递给我的布面拖鞋。虽然有些单薄宽松,但至少比光着脚好多了。我再度真诚地道谢,可他只对我笑了笑,还是那句“不客气。”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我背着画板和他一同走向补习社的出口,沿着安静的道路前行。夜色渐浓,心中的不安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他一种莫名的信任。而这种莫名让我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的行为,是否过于敏感和误解了他的意图,或许我对他的误会是多余的。
去往车站的路上,我们前后保持着斜角的距离。藤真的行走间还是有种独特的优雅,在这个角度下我只能看见他侧脸处的睫毛,还有肩后的运动背包。
背包的质地还算结实,但是上面的商标都快被磨掉了,隐约能看出是一种运动品牌。这种褪色的破旧与他的洁白的作风不太相符,反而让他显得有点亲近真实。
“你的包好像用了很久。”
听到我突然的发问,藤真似乎回忆了一下,然后微微侧头回望着我说:“是啊,这个包确实陪伴了我很久了。”
我不禁一笑,想起他之前的衬衫加护腕,还有课上用的写字板,这种外表和内在的差异确实有些可爱。察觉到了我的笑,藤真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觉得都用得这样旧了,你肯定经常参加翔阳队的训练吧。”见藤真没回头,我有些尴尬地补充:“就是想说,有时候物品也是一种坚持的证明,哈哈。”
藤真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我,似乎引起了某种波动:“那你的呢?”
我随即笑道:“我的包也很旧了。我之前几乎随身携带着它,它也算装过我的很多作品吧。”
“幸好被救出来了。”
藤真用俏皮的语气说着理所应当的事实。我的心底却涌起苦涩,压低声音说:“可是如果我说我不是美术生,即使是这样你也还会救吗?”
藤真不解回头:“什么?”
“假如这个画板只是我搬来假装的,为了故意引起某个人的注意,你会怎么想?”
“不可能的。”藤真直接回应,随即看向我慢慢摇头道:“无论你是否有这样的意图,至少你不会假装吧。”
我喃喃地问:“为什么?”
他笑了,很轻巧地说:“因为我们有一样的包。”
他的话语让我心中一震。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我急忙看向画板,那表面也和藤真的包似的落满了磨损的痕迹。
“你一定用了很久也画了很久,所以这样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定很可惜。”
我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眼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