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的决策,自然是高明的,儿臣无异议。”景阎恒抬眸,似并无不满情绪,“苏慕凉的确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儿臣也的确是中意她。
但这天底下最不缺少的就是美色,只是儿臣还没玩腻,等玩腻了之后,不管她是委身于乞丐,还是贱奴,都同儿臣无关。”
皇帝挑眉:“你真的这般想?若你真不在意苏慕凉,当初为何擅自出兵剿匪,不顾劝阻,今日你设计的这场局,难道真的不是因为不想迎娶余听殷,怕苏慕凉受伤吗?”
“父王,您位于无人之巅,或许偶尔也会觉得高处不胜寒,可若让您在还算喜欢的女人面前抉择,您应该也不会选择美人吧?
江山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而美女随处可见,只要站得够高,什么女人得不到。
儿臣是您的儿子,不会愚蠢到用江山来换美人。”
皇帝双目一亮,哈哈大笑,满意地拍了拍景阎恒的肩膀:“好、好!真不愧是孤的儿子,有远见。
你同那些个浪荡才子是不同的,什么美人爱情,什么都比不过至高无上的权利来的重。”
景阎恒垂下的眼眸掩盖了眸底的阴霾:“至于父王您方才说,为何要违抗您的命令去剿匪。原因也不过是为了更进一步地拉拢沈家,这是父王您教儿臣的,若想让底下的狗听话,那就得冒险,锦上添花没用,不如雪中送炭。”
皇帝见儿子学尽了自己的本事,满意地点头。
当初他还是皇子时,也是用的这种手段拉拢陵氏家族跟三王府。
后来啊,他们功高盖主、手上兵权太重,总让他感觉头上悬了把刀。
他因此就扶持了沈氏一族跟贺氏一族。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成了后来的‘陵氏一族、三王府’。
朝中能用的武将不多,镇北侯府虽也有兵权,又战功赫赫,但子嗣香火薄弱,不足为惧,他因此不屑镇北侯府的权。
“太子啊,你若是能将孤的手段都能学了去,那这以后江山孤也就放心地交给你了。”
“儿臣遵旨。”
他恭敬低眸,丹凤眼垂下时掩盖住了眸底的讽刺跟晦暗。
“不好了陛下。”刘德忽然慌张地从外面冲进来,“陛下,十一皇子在本春殿内,差点被火烧死,幸好侍卫进去得快。”
“什么?”
皇帝脸色大变,怒吼,“撷芳殿的那些嬷嬷到底都是怎么看的人,怎就能让他独自一人去本春殿?”
“听闻十一皇子在美贵人被打入冷宫的这段时日一直都吵着要母妃,估计是太想美贵人了,又不知晓美贵人已经去了冷宫,所以才点着灯笼去本春殿找美贵人。”
虽皇帝对沈氏一族心有猜忌,但那毕竟是他的老来的子,两岁的年纪便展现了文采的出众,更别说他平日里也是很疼爱的:“太医去了没有?嘉典现在如何了?”
“太医已经过去了,如今本春殿的火势也已经扑灭,但听闻十一皇子已经被浓烟呛晕过去,现在都还没醒。”
“那些个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连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都看不好,摆驾,孤要去亲自看看嘉典。”
皇帝听闻儿子可能会有危险,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立即前往本春殿。
景阎恒蹙眉,沉思一瞬,也跟了过去。
本春殿是在正殿起火的,偏殿是还好好的,景嘉典被侍卫救出来后就安置在偏殿了。
本春殿。
景阎恒站在院子里,瞧见里面被烧得漆黑的帐子帘子,家具也烧坏不少。
他回头看向互宗。
互宗颔首,悄悄离开。
“母妃、母妃……”
景阎恒过去时候,瞧见床上的嘉典在喊着母妃,皇帝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太医后来在嘉典的人中扎了一针后,嘉典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似乎是被吓坏了,一看到皇帝就大哭起来:“父王、父王儿臣找不到母妃,您能不能帮儿臣找找母妃……”
皇帝看着孩子苍白的脸色跟被烧焦的头发,很心疼:“父王陪着你,有父王在,太医也已经来了,嘉典你会没事的。”
“可是我想母妃了,父王……儿臣好久都没有看到母妃。”小嘉典哭得厉害,枕头都是泪渍,“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儿臣是真的害怕,父王您能让母妃来见见儿臣吗?”
皇帝脸色倏地一变:“谁教你说的这些?”
小嘉典一怔,却哭得更厉害:“没有人教儿臣说的,是儿臣读书师傅教的……父王是天底下最厉害、最好的父王……能不能帮嘉典找找母妃……”
皇帝神色复杂,点着头:“你先休息,晚些你的母妃就会来看你了。”
小嘉典喜极而泣,但还是在哭。
皇帝心事重重,吩咐底下的人好好照顾嘉典,又将之前照看嘉典的那些乳母嬷嬷都狠狠打了一顿板子丢出宫去。
景阎恒跟着皇帝来,也同皇帝一起离开。
“你先回东宫去吧,关于冷冥的事情,还得你继续跟进。”
“是,儿臣告退。”
景阎恒转而离开了。
皇帝多看了两眼被烧焦的本春殿,心思很重,眸底泛出杀意,他对刘德道:“你去查查,看最近师傅教了什么样的功课,有无这些句诗句,另外看一下这火灾到底是怎么引起的,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刘德感受到皇帝的杀气,心惊胆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