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姜绾仿佛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周围静默,亦不知李劝到底如何了,便是谢州放下手,她亦是闭着眼睛不敢看。
“嗝~”
响亮的一声酒嗝传入耳中,姜绾猛地睁开眼睛。
就见李劝四仰八叉十分不雅观的趴在台阶上,额头上破了道口子,渗出点血。
“阿弥陀佛,李施主小心石阶。”
小师傅在一旁温声细语的提醒着。
姜绾的心顿时落了下来,若因谢州血溅当场,那便是大麻烦。
她靠近谢州小声开口。
“他正伤心难过,夫君便别与他计较了。旁人又不是我,又怎知夫君心意。”
托谢州的福,现在说起瞎话来,姜绾亦脸不红心不跳。
谢州回头看她,神色稍缓。
“走吧。”
姜绾被他拉着,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李劝,两位小师傅正在把人扶起来。
李劝似又清醒过来,大哭大恸。
姜绾垂下眼睫,神色复杂。
痴情人少有,有情人更难得,情之一字百解难断。
她心底无端的有了些畏惧。
痴情如李劝,在得知真相后亦手刃其妻。
那谢州呢?
若得知她为了杀沈云芝而哄他,骗他,又该如何?
姜绾蓦地停住脚步。
“夫君昨日说好要给我做好吃的,怎么今日却哄着我来吃斋饭了?”
“在炉火上煨着,少不得你一口吃的。”
姜绾扬唇一笑,声音软又糯,似蛊惑人心。
“瞧,夫君待我,他们不懂。”
骗就骗了,只看当下。再说了,前世她所受委屈与这点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闻声,谢州看向姜绾的神色逐渐变得温和。
慈若寺的斋饭味道的确尚可,只是太过清淡,偶尔一次尚能接受。
姜绾在寺中小憩,原是谢州陪着她的,她半途醒时身边已没了人,并未太在意,继续沉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有一种被世界抛弃之感,令她心头慌慌。
老旧的木门发出嘎吱的刺耳声,令她侧首看去。
日光倾泄在谢州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圣光,衬得他如梦似幻,比他更吸引人的,是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的花。
鲜艳如火,虽仅有几只却红的晃眼。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花,缓步向她而来,顺势坐在她窗前,自然的将那一小簇花放在床畔。
“外头起了些风,披风要裹好。”
谢州顺手的给她穿上外衣,取过披风。
听到他的声音,姜绾才发觉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点点头移开视线,看向床畔的花。
“哪来的?真好看。”
红的似火,却瞧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花。
“小师傅说是姻缘花,讨个彩头。”
等姜绾下榻后,谢州执其青丝挽起,取了一朵最好看的姻缘花放在她的头顶。
姜绾伸手摸了摸,觉得有些别扭,想摘下来,抬眸与谢州的眼神对上,动作顿了顿,把其放好。
慈若寺好像是有这么一颗姻缘树,没想到开出的花这么好看。
余下的谢州便都让姜绾拿着,二人并肩往外走。
路过前殿时听闻吵杂之声,姜绾好奇的抬头去看,还没看得清是什么,谢州已是挡在她的面前,一副不想让她瞧见的模样。
见状,她越发的好奇。
“也不急着回去,夫君便陪我一同看看?”
她轻扯他的衣袖,眸光灿若星辰。
前头还有不少人,谢州带她饶了段路,寻到了个空位,倒是能看清楚情况了。
看到中间人时,姜绾愣住。
也难怪谢州不让她看了,正中间的可不就是李劝。
只不过并非一人,也不似之前醉醺醺的。
在李劝面前还有一男一女,再看李劝怒气冲冲的模样。
姜绾顿时明了,这是李劝发现真相的时候。
说起来李劝的娘子也真是个厉害的人,装病与大夫合谋骗光李劝的钱财便也罢了,假死脱身后,帮扶的心上人得高官赏识有了些权势,便也不害怕李劝知晓。
来慈若寺上香得知李劝的事情后非但没有躲避,还故意出现,当众羞辱李劝蠢笨,当真是半点良心也没有。
不过也是,若有良心,便也不会做出那等骗财的事情了。
姜绾不太高兴,情绪也都写在了脸上。
谢州别过她的脸。
“不高兴又为何要看?”
“只是可怜这位李施主,痴心一场,却是所托非人罢了。”姜绾的声音有些低。
“别胡思乱想了,与我们无关。”
谢州拍了拍她的脑袋,特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奈何姜绾没听出来。
“世上难得痴情郎,这位李夫人真不知好歹。”
姜绾撇了撇嘴,眼见谢州情绪要不太对,连忙先夸一下。
“幸好夫君不似她那般。夫君可会骗我?”
“阿绾,你可知一件事?”谢州无奈看她。
“什么?”
谢州想说你口不对心时,眼睛总是会移向别的地方,让人一眼都看出来。
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若真说了,怕是往后她连演戏都不愿意演了。
“阿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