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的刀伤了罗仇,当真是削铁如泥,若非罗仇格挡及时,那只胳膊怕是都要被砍下来,眼下已是血肉见骨。
沈卓见好就收,停战的锣鼓亦是被敲响,然而罗仇却是提枪刺向了沈卓,挑掉了他的刀之后,便开始赤手空拳的上去打,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臂。
一时之间沈卓被打的没有还手,得了空隙起身就跑,罗仇打红了眼,捡起地上的刀就扔了出去。
方向正是圣上的方向!
沈卓的脚步动了一下,随即往圣上的方向去。
长刀以破空之势过去,速度之快,突然的变故令禁军都没反应过来。
姜绾眸光一紧,忍不住的站起身来。
“谢州!”
姜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出现在圣上面前,挡住那刀的是谢州。
谢州以掌擦过刀背,紧紧的握住刀柄,才让刀停了下来。
而过来阻挡的沈卓反倒因为惯性跌倒,眼看着要砸向谢州,被谢州一脚踹了过去。
随着沈卓的倒地,旁人才像是回过神来,大呼圣上。
场面因此有些乱。
姜绾隔着人群,却清晰的看到谢州抬眼,唇间似有笑意。
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
姜绾觉得她约莫是被谢州带的有些不正常,不然这般的场景怎么会看见谢州在笑。
她恍惚抬眸,见到谢州神色沉沉,一如既往,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一定是看错了。
一定是。
发狂的罗仇被禁军按下,圣上似是被吓到了,被内侍搀扶着离去,将这一切交给了谢州。
姜绾瞧见他用帕子胡乱包了一下,随即动作利索点的指挥着人处理事情,那把刀自然也被收了起来。
众人忙忙碌碌,隔着人群,眼下也不是姜绾过去的时候,恰好萧柔过来寻她,二人一道回去。
提及方才的事情,萧柔也是心有余悸,说了两句见姜绾心神不宁便出声安抚她。
“大嫂放心,大哥身强体壮,那点伤算不了什么。”
闻声,姜绾点了点头。
她倒不是担心谢州的伤,而是觉得谢州今日太过冒险了,不像他平日的行事作风。
她心底有些不安宁,让人去盯着沈家那边的动静。
谢州那一脚踢得不轻,沈卓吃了些苦头,之前又被罗仇揍了几下,不过无碍性命就是。
饶是如此,沈丞相亦带着沈卓去圣上面前负荆请罪。
今日若非沈卓主动提起这场比试,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随着沈丞相的动作,便有许多人去求见圣上,声称此事蹊跷,理应严查,话里话外却是直指谢州。
毕竟现在一看,沈丞相被牵扯,罗仇有行刺嫌疑,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替圣上挡刀的谢州。
这也是姜绾觉得谢州行事激进的缘故,此事若作壁上观,反倒不会把自己牵扯进去,虽说效果没有如今的好,但也是稳妥的。
然而圣上那处并未再传出消息来。
一直到夜半,谢州都未曾回来,姜绾等他等的睡着了,还是绿萝把人唤醒,提醒她去床榻上 睡。
四月的天暖和,但平日有谢州,姜绾倒不觉得冷,今儿另一侧空荡荡的,冷的她许久都没捂热,蜷缩着身子。
天快明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头格外的疼。
伸手一摸,果然烫的吓人。
她张唇欲叫绿萝进来,声音却是沙哑,便是张开都扯着疼。
她摸了摸喉咙,又疼又哑,只能作罢,自个儿起身倒了杯水,听见声响时,她下意识的抬眸。
谢州一身寒气的进来,于门后与她对望。
片刻后,她才恍惚回了神,慌忙的把茶盏放下,才不至于水漫出来。
见她手忙脚乱,谢州抬步过去,把茶杯递于她唇边。
姜绾仰首喝下,轻咳了两声,总算是感觉嗓子没那么疼了。
“你回来了,手包扎了吗?”
声音虚软,没什么力道,闻声,谢州皱眉,几乎是第一时间把手放在她额头。
冰冷的手掌让姜绾有些依恋的往前靠一靠。
凉凉的,太舒服了。
“自己病了都不知。阿绾叫我如何放心。”
谢州没挪开,用手给她冰着,唤了绿萝去熬药和打水来。
姜绾无辜的眨眨眼睛。
“我这正要喝完水叫人呢,是夫君来的太巧了。”
巧的像是心有所应。
姜绾低下眉眼,这才见谢州的那只手还在用帕子包着,帕子都已染成了红色,触目惊心。
“怎么还不包扎,该粘一起了。”
谢州不甚在意的收了回来。
“无妨,去床上歇着。”
姜绾乖乖起身,随即去带来的箱子前翻翻找找,总算是找到了药和纱布,带着他坐下。
谢州见她不肯歇息,便任由她动作。
姜绾轻轻的揭开手帕,深深的刀痕横穿掌心,血肉翻开。
血迹干涸后,皮肉与帕子相连,因为被揭开而又开始泊泊流血。
伤口不洗肯定是不行的,姜绾要去,被他拦着,让谢六去。
谢六的动作倒是快,姜绾一边给他擦拭血迹,一边问。
“便是连清理伤口的时候都没有,非得拖延到现在?”
谢州低垂眼帘,看着她纤白的手指于掌心上方动作。
因为发热,她的指腹也是异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