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皱眉。
“贺文宇并非你口中之人,也没有这般多的心计。你此言过了。”
姜绾声音平静,扭过头不去看谢州。
谢州沉默的瞬间,姜绾便又忍不住的侧头看他,话语中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我行事是否夫君也这般左思右想,怀疑我另有心思?”
对人之心有防备很正常,姜绾自己也会如此。
可贺文宇的心思再清明不过,若真的拿婚姻大事做赌,那就不是她所认识的贺文宇了。
谢州一开始就对贺文宇不满,故而一开始就定性了,才会如此多想,姜绾理解却不能苟同。
“阿绾拿他与自己对比,岂非对我不公。”
“我只是就事论事,便是夫君对贺文宇再不满,他是我儿时的伙伴,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能改变,日后也不能。但他也仅是这些身份,而夫君自然与他不同。”
枕边人是他,能让她唤夫君的也是他。
姜绾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介怀什么。
谢州眸色沉沉,误解了姜绾最后的意思。
“是,我的确与他不同,既没有你们儿时的记忆,也不曾有你们儿时的经历,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我,不过是你儿时的一道影子罢了。”
谢州气势汹汹,却让姜绾一脸的茫然。
她更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什么叫一道影子?谁的影子?
她有心要问,谢州却像是置气般的扭过头去,姜绾一时无言。
仔仔细细的去想,终是在脑海里将细枝末节串联起来,有了那么一点猜测。
不管是爹娘还是贺文宇都说过,儿时她曾跟在一个大哥哥的后面玩耍,只不过她自己没什么印象而已。
而谢州曾知晓她喜好甜食,若非因为前世喝太多药,她现在约莫也是喜欢甜食的。
所以……
“大哥哥?”
姜绾迟疑出声,然谢州并未回头看她。
尽管如此,姜绾还是看出了他神色有一瞬间细微的变动,顿时确定了。
原来在她忘记的时日里,还有谢州的存在。
可她全然不记得了,若让谢州知晓,还不知该如何生气呢。
思及此,姜绾只得硬着头皮的开始胡说八道。
“怪我,没能早些认出夫君来。着实是夫君的变化与儿时的大哥哥有些大,如今的夫君更英俊潇洒,便是潘安在世也比不得。”
不管对不对,先夸就是了。
姜绾本以为他能开心些,谁知道还有人不喜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些。
更是扭过头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唤着她的名字。
“姜绾。”
知道他是动真格了,姜绾也很是无奈,面露委屈。
“好嘛好嘛,我认错还不行。”
“我那时那么小,你待得时日定然不长,我能记得那就是神童了,若如此,哪还能嫁给你啊。”
她要真是神童,不是入朝为官,就早被人害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按爹娘和贺文宇的话说,姜绾怎么也该想起点什么的,可偏偏就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还要应付谢州。
谢州心头一哽,淡淡的瞥她一眼。
“那你想嫁给谁?”
姜绾反应慢半拍,才想起他这话是问她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她顿时懊悔,还不如不说话呢,越说越糟。
“我就是打个比方。”
然而任凭姜绾怎么解释都无用,谢州今儿是哄不好了,到了后来姜绾索性没当回事,本就不是她的错。
等绿萝和青柚发现的时候,二人的气氛已降至冰点,明明坐在一处,就是彼此不说话。
姜绾非必要不搭理谢州,谢州虽然也不说话,但该照顾姜绾的地方还会照顾。
绿萝旁敲侧听,却愣是什么都没打听出来,二人犯了难,找了谢六都没有办法。
三人愁的脑袋都快秃了,一个比一个苦大仇深。
转机是在路程一半的时候。
也不知姜绾是受了风还是近来身体不适,竟是在马车上吐了出来,彼时谢州骑马随行,在前头并未听到动静。
姜绾喝水后好了许多便又沉沉睡过去。
绿萝在下马车的时候,就往谢州的方向去。
“世子爷,您快去看看夫人,也不知夫人最近是怎么了,刚刚竟还吐了。”
闻声,谢州立刻翻身下马,进了马车。
看到姜绾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他心头一颤,连声呼唤。
“阿绾!”
外头的绿萝和青柚相视一眼,让马车停在一处宽阔之地休整。
谢六已是去附近打探情况,查看安全了。
马车内,姜绾是被谢州的声音吵醒了,不耐烦的打开他放在头上的手。
“你好吵,我有点困,别闹。”
“可还有哪不舒服?”谢州见她醒,心神一松。
姜绾眉头皱起。
“没有,你让我睡一会儿。”
姜绾勉强把话说完,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显然困到了极致。
谢州哪还敢打扰她,守在她旁边没动。
他担心姜绾的身体,当即让马车不再停歇,放慢速度往前赶,最好在天黑前赶到城镇。
车夫不敢马虎,也不敢太快,离下一个城镇尚且还有些距离,眼看天要黑了,谢六敲了敲车壁。
“世子爷,绕一圈可有个小村落脚,可要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