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六出去前,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世子爷的神色,心中一咯噔,当机立断的快速回去。
完了完了,世子夫人要惨了。
谢六回去后,还在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事给世子夫人提个醒,转头就见那周伯出府,问了人才知道,是世子夫人叫过来的,待了一阵便走了。
谢六是真的担心,万一真叫这周伯寻来了什么药,最后世子夫人才吃了出问题怎么办。
没法子,谢六又撒腿就往都察院跑,跟一阵风似的,看的侯府奴仆不明所以。
与此同时,姜绾把玩着手里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这就是周伯给她寻来的药,用镖局的人走最快的路送来的,听闻是在一个山野大夫那寻来的。
为保险起见,周伯还让人试了一下。
一开始只是咳嗽加剧,随后便是身子弱,没有食欲,两天之后人便会迅速衰竭,看起来命不久矣,维持的时间最多不过三天,三天之后便会慢慢好转。
所谓是药三分毒,虽说那大夫说影响不大,但试药的人世间太短,周伯也无法确保后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因而再三嘱咐她慎用。
如此,便更让姜绾为难。
是赌一把还是再另想办法。
然而她只要一想到谢州的那句: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就觉得头疼的厉害。
她想要好好的回去爹娘身边,陪伴左右,孝敬二老,而不是想偷偷摸摸的回去,更不想与谢州不清不楚的牵扯着。
绿萝和青柚看着她拿着药一言不发,端坐了许久,不由得出声。
“不论何事,夫人自己的身子最要紧,凡事可要三思啊。”
尤其是姜绾现在还病着,绿萝和青柚担心的不行,可谁都不了解事情究竟如何,不知道该如何规劝。
心里皆念着小公子。
若小公子在,定然能劝住夫人,不会让夫人做傻事的。
姜绾垂眸苦笑,她又何尝不知道身子最要紧,可她有的选吗?
若是不和离,与谢州的瓜葛越深,最后便越掰扯不清,姜家都要为此受牵连。
握着瓷瓶的手越来越紧,姜绾倒了水,正要把药吃了,忽闻外头动静,绿萝、青柚亦是紧张的看过去,青柚直接开了门,看到人,立即欢呼。
“世子爷回来了。”
比哪一次都要欢迎谢州回来。
谢州眸色深深,疾步如风,速度快的姜绾压根来不及吃,只能慌忙把药藏在手心,放于袖口中。
面上露出僵硬的笑意。
“夫君回来的这般急,可是忘了什么?”
谢州看了眼桌上的水,蓦地出手抓住了姜绾的手腕,周身气压极低,怒而出声。
“滚出去!”
青柚和绿萝都不曾见过谢州如此生气的模样,一时被吓住,还是绿萝先反应过来,拽着青柚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青柚急的不行。
“世子爷这般发脾气,若他对夫人动手该怎么办?不行,我们得进去看着。”
绿萝把她拦了下来,带着走远了些。
“世子爷的人品你还信不过,不会如此,再说夫人又不是那软柿子,不会有事,快别往跟前凑了,主子的事不该听的别听。”
青柚想靠近的心被她这话说的熄灭了,三步一回头的跟着她离开。
屋内,姜绾也是被谢州吓了一跳,脸上的笑意消退。
“夫君这是怎么了?”
谢州并未看她,而是目光落在了她手心的瓷瓶里,硬生生的把药瓶从她的手心里拿开,感觉里面的药瓶晃动出声音,气压才上升了些。
“这是什么?”
他沉声质问,目光灼灼的盯着姜绾。
看着他如此模样,姜绾想编胡话都没编的出来。
她往后退一步,在桌边坐下,喝了刚刚倒的水,而后才平静的开口。
“你不是知道了吗?”
姜绾可不信什么巧合,她抬眸看着谢州,嗤笑。
“原来夫君一直在监视我,也难为夫君表演了这么久。”
谢州缓了缓,在姜绾的对面坐下,与之对视。
“我让人打听你和周伯的事,的确是我不对。但是阿绾,你不能本末倒置。你什么都不与我说,想什么也从不告诉我,若我不去过问,难道看着你拿自己的身体做筏吗?”
“那我告诉你,你会应吗?”
谢州顿住,面色沉沉,放在桌下的拳头已然握紧。
“你不问,又怎知我不会。”
“若事情已然重要到让你如此,阿绾,你又怎知我不会。”
姜绾平静的心绪又被骤然打破。
脑海里天人交战,她缓了缓,目光直视谢州。
“那我想回安淮了。”
“等这段时间过去……”
姜绾打断他的话。
“我说的是回安淮,不回来了。我要陪在爹娘身边,你跟我一起回去吗?从现在开始,不做侯府世子爷,只做我姜绾的夫君。”
谢州声音有些滞涩。
“半个月,过了半个月我带你回去。阿绾,等我半个月就好。”
姜绾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眼眶有些涩,毕竟更难受。
所有的犹豫在这一刻断了,再睁开眼时,已然是带了果决之色。
“刚刚你说的,只要我问了,你不一定会拒绝。既然这个你拒绝了,那我再问的这件事,谢州你应了我吧。”
二人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