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寒低头看着翻腾的火锅，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膳堂堂主会忽然邀请自己到他洞府中，与他共进晚饭。
十六岁他一直是比较木讷内向，也可以说是不善言辞，对于酒桌上的礼仪是半懂非懂。
虽然坐在对面的膳堂堂主其实也就比自己大上三岁，也算是同龄人，但毕竟也属于离艮宗管理层，地位比自己这样刚刚进入内门的普通弟子还是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艾堂主……”
艾恩施摆摆手，“不用那么紧张，叫我师兄就可以了。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们两个人的修为都是虚无境大成，就算是真打起架来，我这拿惯了锅碗瓢盆的手也肯定是打不过你的。”
云舒寒讪讪笑道：“艾师兄说笑了。”
“恭喜你啊，取得了第五场内门考核的头名。”艾恩施说着，向云舒寒的碗里夹了一块羔羊肉。
云舒寒连忙道谢，拘谨的神态艾恩施尽收眼底。
看来应该是找对人了。
“有想过未来的发展吗？”艾恩施问道。
“未来……”云舒寒想了想，苦笑道，“暂时还没有什么目标，就是想着尽快成材，为宗门、为真火盟的发展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时光与修为。”
艾恩施哭笑不得，“不用这样，我不是宗门长老，用不着讲这些。”
这家伙有点过于内向了，不过这正是艾恩施要找的人。
“我听说过你一些信息，你是青山郡人氏，虽然不是出身世家，但天赋其实很不错，十岁拜入离艮宗，十三岁就已经踏入虚无境小成，按理说那时候你就可以尝试通过内门考核成为内门弟子。”
艾恩施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你足足拖了三年，直到十六岁晋入虚无境大成才参加内门考核，是为了争取头名吗？恐怕不全是吧。”
“是……我主要想的是，参加内门考核毕竟有受伤的危险。”云舒寒低声道，“不瞒师兄，我这个人生来比较胆小，这点我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克服。”
“不用克服，克服这些做什么？”艾恩施撇了撇嘴，“胆小听着不好听，但其实也可以叫做谨慎。许多事情其实都是有好有坏的，就看你怎么对待他。”
虽然嘴上说得一本正经，艾恩施心里确实忍不住吐槽自己扯淡的能力。
“师兄教育得是，云寒谨记。”
艾恩施道：“你看你这样的，如果要你去前线，去和魔宗悍匪，还有那些厉鬼妖物拔剑对峙，你肯定是做不好的。”
云舒寒挠挠头，有些不明白这位堂主师兄想说什么。怎么刚夸完又批评了一顿？那这“谨慎”到底是好不好，要不要改正啊？
“你知道我的故事吗？”艾恩施话锋一转，又忽然问道。
怎么总感觉师兄是在和我尬聊啊，他不会喜欢男人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云舒寒心中胡思乱想，嘴上却应道：“对不起师兄，我这人消息闭塞，很多事情不懂。”
“那我和你讲讲吧。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修炼到虚无境巅峰的境界了。”
“原来师兄这么厉害！那怎么……”云舒寒想到刚才艾恩施说他自己是虚无境大成，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导致境界跌落，连忙改口，“抱歉，师兄，是不是要提及你伤心事了。”
“不用总是这样拘谨。”艾恩施道，“是我自己要和你说的。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出去历练，结果被魔宗悍匪打成重伤，道基受损，从此再也无法冲击更高境界，就是这样。”
“啊……原来是这样……”
“不必露出这种可惜的神情，我虽然不能再修行，但到了膳堂，也成就了一些事业。”艾恩施笑道，“你可以猜猜我现在，每个月能有多少收入？”
云舒寒没想到艾恩施会突然谈及这么现实的问题，但这也是很多人所好奇的。
离艮宗堂主和内门长老的月俸普遍在三十枚银币到六十枚银币不等，堂主普遍会更高一些，但究竟多少，他是不太清楚的。
当艾恩施说出自己每个月可以收入一百枚银币时，云舒寒的眼中露出了向往之色。
相比于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道巅峰，艾恩施讲述的经历似乎听起来更加实际一些，对于保守的云舒寒无疑更具吸引力。
眼见云舒寒算是上钩了，艾恩施才语重心长地打出了自己的牌：“今天找你吃晚饭，就是单纯想和你交个朋友。其实啊，我是来自青山郡旁边的临海郡，古时候青山临海不分家，我们也算是半个老乡。”
云舒寒虽然木讷，也听出艾恩施应该是要切入正题了，恭敬应道：“是……师兄，我明白的，日后还望师兄多多指点。师弟驽钝，但日后若能有所成就，一定不会忘了师兄的教诲和帮助。”
艾恩施道：“这些年来，当初与我感情很好的师兄弟，也有不少已经死在降妖伏魔的路上。我在后面做一个膳堂堂主，其实比他们幸运不知道多少。”
云舒寒有些明白艾恩施的话了，他是想劝自己不要去剑堂、刀堂之类的大堂。
不过想想也是，剑堂、刀堂那种众人挤破头想去的，自己其实确实不太适合。
对于云舒寒来说，能苟在离艮宗里慢慢成长，不必去打打杀杀，若能像艾恩施一样有一技之长，成为宗门认可的人才，过上富贵的一生，那是最好不过。
“师兄，是希望我到膳堂工作吗？”云舒寒试探性地问道。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晚饭。艾师兄请他吃饭，应该是想招揽他吧。
艾恩施笑着摇摇头：“当厨子有什么出息。我建议你啊，去符文堂。”
符文堂其实也算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