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兰下午回电子厂,见李文军在办公室,便敲门进去。
李文军正在看合同,抬头望着她。
王小兰一对上李文军深邃的眼,心就“噗噗”乱跳。她脸上微微发热,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掩饰着自己的紧张,说:“厂长,我中午问了一下我爸,他说他也没参与谈判,不过听市矿业局的领导说,当时市矿业局找的是县里工作的一位姓谭的男同志去做的工作。”
李文军点头:“好谢谢。”
王小兰又说:“那我出去忙了。”
她出去关上了门,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很开心。
自己也能帮李文军的忙了,不然总觉得亏欠他。
-----
李文军坐在办公桌后,用笔轻轻敲了敲桌子。
王小兰现在在电子厂干活,也希望电子厂更好,没必要骗他。
可是二十年前,在县里工作的姓谭的男同志挺多的,是哪一个呢……
------
正想着,桌上电话响,接起来是陶光明打来的。
陶光明得意洋洋地说:“你上午说的事,我打听回来了。”
李文军笑:“我就知道你肯定行,不愧是陶光明同志。”这家伙有个特点,干活要戴高帽。不给他戴高帽,下次你要再想叫他干活,他就不理你了。
陶光明说:“呵呵,你绝对想不到是谁家。”
李文军:“赶紧说,别卖关子。”
陶光明说:“你之前跟人家结了大梁子了。这事肯定办不成,你放弃吧。”
李文军有点不耐烦了,皱眉说:“到底是谁?你就不能痛快一句话说完嘛?”他结下梁子的人家不少,没觉得谁有这本事能在这件事情上阻止他。
陶光明立刻回答:“袁德世,袁家。”
李文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袁家在县里算大家族?”
陶光明说:“不算。”
李文军:“那怎么会是他们家?”
陶光明说:“我也没想明白。可就是他家。你接受事实吧。袁德世上次想尽办法想要接县一中的工程,大概也是得了高人指点,想开始干土建,以后想把这块地用起来。”
李文军脑海里忽然闪过刚才王小兰说的话:“市矿业局找的是县里工作的一位姓谭的男同志去做工作。”
还有上次陶光慧说,袁德世不会被关太久,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李文军说:“我要问你一件事,非常重要,你要跟我说实话。”
陶光明被李文军的严肃语气镇住了:“你说。”
李文军:“袁德世是县里哪位领导的关系户。”
陶光明在那边沉默着,话筒里只有电流的“滋滋”声。
李文军:“是不是那位姓谭的同志?”
陶光明:“嗯,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李文军:“谭凤娇的父亲?县建设公司二把手?”
陶光明:“嗯。”
李文军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妈的,原来这么复杂。这次真的有点麻烦。
陶光明忽然明白李文军为什么这么问了,沉默了一下,又说:“所以,我说这块地,你不要想了。换个别的地方吧。你弄不下来的。我姐听我说了之后,也这么说。其实在你之前,黄铁矿的领导和市矿业局的领导都曾经想把这块地拿回来,可是都没成功。”
李文军暗暗冷笑:也就是说,王永青其实是知情的,只是没跟王小兰说实话,就想看我去碰壁。这混蛋真是可恶,都被降级了还不老实。
陶光明还在劝李文军:“你别这么扭。之前都是小打小闹,他们不理你也正常。现在你要太岁头上动土,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知道吗,昨天我们离开后,袁苟生扇了兽医一个耳光。兽医气不过就直接打电话去派出所了。派出所把袁苟生抓去关了一晚上,就放了。袁苟生连个道歉都没有。兽医在县里好歹也算是知识分子,有头脸的人物,都只能忍气吞声。你算什么啊。”
李文军笑了笑:“我也是地头蛇。”
陶光明急了:“诶,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拧呢,我都跟你说这么清楚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劝。说实话,到时候被他们整治了,我都未必能救你。”
李文军说:“放心,我不会蛮干。”
陶光明声音都气得比平时大了许多:“诶?我说你……”
李文军:“你去忙吧,别纠结了。我挂了。”
然后也不管陶光明在电话里再骂啥,他就挂了。
那边陶光明等着“嘟嘟嘟”响的电话瞪大了眼睛:“卧槽。李文军,你不听我劝,看你这次怎么死。”
------
快下班的时候,李文军对趴在院子里乘凉的黑条说:“去接点点。”
黑条就一跃而起,摇着尾巴,在前面领路。
李文军特地挑了个很早的时间过来,方便黑条靠近幼儿园。
点点看见黑条果然又开心得直跺脚,然后黑条也摇尾巴摇得要断了。
他们从幼儿园的坡下来,拐个弯就看见顾展颜站在树下,像是在等人。
然后黑条就摇着尾巴过去了。
顾展颜看到李文军他们,微笑着说:“诶?原来你已经去接点点了。我答应带黑条去接点点,以为它忘了,还没来呢。”
李文军才明白她原来在等黑条。
他笑着说:“我今天带黑条去打了狂犬疫苗,做了体内外的除虫,所以你可以放心了。一个星期以后再做一次体外除虫,然后才可以给黑条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