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林郎君打定主意要出府,最多可带你身边的这名部曲一起,由本将军验明正身后,方可出府。林郎君你要想好,这样只能带一人出府,若在府外遇到危险…………”
戚将军话音还未落,林知皇便大声道:“可以!我并无异议!胡三乃我家忠仆,武艺高强,等闲人非是他对手!”
戚将军见过林知皇与胡三多次,自然知道这两人未被人仿冒,但还是例行严密的核对,确认这两人体貌无误非他人假扮后,戚将军开了一侧小门,依规矩将两人放出了郡守府。
一个时辰后,顺利出了郡守府的林知皇与胡三,来到了林者云下榻的客栈。
“环儿!”
林者云一见到女儿,霎时老泪纵横,快行两步上前,便欲与女儿一诉别情。
林知皇久不见爹儿子,也甚是想念,难得情绪外露,迎着快步走来的林者云张开手,热情洋溢地给了他一个熊抱。
林者云猝不及防的被快要及笄女儿一把抱住,霎时全身僵硬。
林者云起先冲迎过来,本意只是想快快看到久日不见的女儿,也瞧瞧亲亲女儿最近有无胖了瘦了,哪里不妥。
哪成想....女儿这一过来,便一把抱住了他。
这....这成何体统?
已经快到及笄之年的小娘子,再是与爹亲近,接触起来也是要避忌的呀,更何况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这让人看了去,岂不是让人说嘴,质疑他女儿的闺誉?
千思万绪间,林者云身上如装了弹簧一般,嗖地一下便弹开了,倒把正动情的林知皇弄得一愣,以为出了什么变故,立即机警地抬首四处环看,以为这周遭突然出了什么变故。等林知皇发现周围并无哪里不妥,这才又奇怪地看向林者云。
“爹…你?”林知皇刚才出声细问,林者云便严厉地打断她的话道:“环儿!你这成何体统?”
林知皇被林者云这严厉的模样弄得更不明所以了,不由垂首看了看自己今日的衣着,不明白自己哪里又不成体统了?
林者云到底有所顾忌,挥退房内伺候的一干奴仆后,压着声音低斥道:“环儿,你莫不是真把自己当做郎君了?你可是快及笄的小娘子!怎可随意搂抱他人?”
林知皇听林者云如此说,瞬间懂了,颇有些无语,
奴仆们此时都已退下了,就胡三与温南方还在房内,见林知皇、林者云这对父女又要有对峙的趋势,纷纷只做不见。
林知皇本来兴冲冲地来见人,哪知林者云刚见面便哪壶不开提哪壶,洋溢的好心情顿时被浇了盆冷水。尽管如此,林知皇调整好心情,还是压低声音开口提醒道:“爹,您能不能自然点,别总是在意这些?您这样....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我乃女郎吗?”
“还不是因你太过不注意言行之故,为父才如此紧张的!你现在已是快及笄的女郎了,男女大防难道不该立起来?”林者云说到最后,全身盛满了作为父亲的愤怒,隐晦地扫了立身在一旁的温南方好几眼,低斥道:“你莫要懵懂无知,平白让人占了便宜去。”
胡三早已写信来报,温南方已知女儿是女非男的事。林者云见温南方在知道女儿的真实性别后,不仅未曾弃投而去,反是近来做起女儿吩咐的事来,越发的尽心,丝毫都未因男女大防而相互避忌,就在心里暗自嘀咕起来。
莫非,温南方这是对他女儿有了别的方面的意思?林者云由己度人,完全想不通温南方为何能在知晓所投之主是女非男后,还能丝毫不起芥蒂的。想来想去,林者云思想歪楼,只想到了一个原因,那就是温南方对他女儿怀有“歪心”。
不然身为七聪之一的温南方哪处去不得,为何非要在女儿这个女主公身上吊死?少年郎君多暮爱,女儿貌美又多才,这也就解释的通了。
林者云此行来,认为要随鲁王去库州的事都可以先放放,迫在眉睫之事,就是要教导自个女儿,男女之间相处,该如何避讳!别是到时不明不白的,被某些心怀不轨的郎君骗了去。
温南方此行与林者云汇合后,没少明里暗里被林者云警告此事,心里很是无奈的同时,也明白了,以前林县令为什么总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此时,温南方骤然又被林者云用这种眼神在林知皇面前这么一盯,本来早已坦荡的心,又不坦荡起来,再次意识到他格外欣赏的主公乃女身。思绪一跑就停不下来,温南方莫名又想到了之前他尚不知主公乃女郎时,与她毫无避忌相处的那段时光,耳根处霎时红如艳阳。
林者云那一眼盯的太过明显,林知皇如何能看不见?立即意识到林者云这是在猜忌她和温南方有男女之情。
女主公与下属之间本就容易惹人猜忌,倒是没想到,第一个猜忌她的,就是自家拎不清的老爹,这实在是侮辱她与温南方之间纯粹的主从关系以及知己之情。
她好不容易才让温南方放下芥蒂,不看性别只看能力,真心接受她这名女主公,若是因此事,让温南方对她避忌更深,那以后主从就没得做了!
掌权之路上,追随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有男有女,难道是个男的,都要去如此猜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