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倾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牙齿咬的嘎嘎直响。
此时除了退,别无他法!
自己因为这番耽搁,战机尽失,被困于峡谷道内的万余兵马,冲不上峡谷,也定是救不出了。
还有自己早前派上峡谷的那五千兵马........
都只能选择放弃了......
否则,等敌方的援军到了,自己与这最后的一万五千余兵马,也得尽数折在这。
想明白这些,破浊挽清枪被薛倾所握的那处枪身,在用力地紧攥之下发起热来。败局已定.....
败得格外不甘心的薛倾,在此处坡道上高声喝问周围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藏头露尾做甚?”
薛倾喊话后,按捺着怒意静等了半晌,在场除了刀兵相接的喊杀之声,无人回他的此声问话。
“将军,为何不回他?”渡啼早在半个时辰前,便解决了那五千降兵,领兵前来与梁峰原合军。
此时渡啼见梁峰原不顺势报出自己的名讳,很是不解。
主人不是说要在此战中,显身于人前吗?
为何不回此问?
“拖延时间。”梁峰原隐在坡道拐脚处指挥众兵,此时梁峰原神色平静,一双如狼的眼眸,紧紧锁着被阻截阵,阻截在此处坡道,不得破阵攻上峡谷的薛倾。
渡啼不解:“拖延时间?”
梁峰原:“薛倾在此地耽搁太久了,此时攻上去,主公已走,短时间内,也救不出那被困在峡道内的万余兵马。”
“我军援军将至,他此时已是损兵半数,原是绝地搏杀,逆风翻盘的大好战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时,反成了薛倾的催命符。”
渡啼懂了,惊呼:“嘶!他想退走了?”
“嗯。”
梁峰原:“此时,他问我名讳,便是想着退兵了。来日再找我一雪前耻。”
渡啼皱眉道:“我军立下的阻截阵,是对峡谷之上的,薛倾此时若想退走,我军拦不住他。”
“嗯。”梁峰原将手中的双月斩墨刀,挽了一个圆月,抬步向外走去。
渡啼见梁峰原大步行出拐道,奇问道:“将军,你去哪里?”
此等野战,没有双方战将对阵的说法,主人此时出去作何?
梁峰原头也不回道:“拖延时间。”
主公率援军赶回此地,最多两个时辰。
此时已过去一个时辰,自己再拖延一刻,薛倾能逃跑的时间,就短一刻。
此时己方局势大好,薛倾已是势颓。
此次若是放跑了薛倾,等他携着这剩余的半数败军,逃至下一座城池打防守战,又得费不少功夫。
有了城池拱卫,薛倾便有了休养生息,再次调兵来此增援,与主公对垒的机会。
下一次再战,在此战中吃了大亏的薛倾,必不会再这般妄自尊大了。
彼时,主公再想打薛倾,薛倾手底下兵马众多,两军厮杀,又平添许多伤亡。
库州如今已是主公的掌中之物,若与薛倾交战时伤亡过大,后续想要恢复此地生机,势必又要治理许多年。
这,都是梁峰原不愿看到的。
梁峰原手持双月斩墨刀,杀入阵中,直奔薛倾而去时,渡啼才明白,主人所说的拖延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人,竟是单枪匹马,去杀敌军主帅,用以拖延敌军撤军的速度。
渡啼大慌,这阵中,除了薛倾,还有护卫着他的众多亲卫与万余士兵呢!
主人怎么可以这般冲闯进去!
渡啼快冲两步,刚想紧随其后跃入阵中,却被外围负责守阵的千户,横枪拦住了去路。
“将军吩咐了,任何人,无他命令,不可入阵!”该千户面无表情地对渡啼提醒道:“渡副将,等会敌军撤军时,您还要率领我军,去追截敌军呢。您,难道要违背主将军令吗?”
渡啼大急,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终是不敢随意违抗军令,不再强闯。
天知道渡啼此时多想如从前那般,守护在梁峰原之侧,护他周全。但无法,此时的他,已非是主人之奴,而是主人的副将,更是众多士兵的掌军之将,他不能再只依自己的心意行事。
渡啼看着已进入阵中的梁峰原,心中焦急与涩然交杂,一时之间,哽了喉头,催的眼眶有了热意。
薛倾喊完话,见敌军一直无人回他,终于怒声叫骂起来:“没卵蛋的缩头乌龟!竟是连名讳,都不敢在本王面前报!”
薛倾怒火冲天地叫骂了好几嗓子,才找回了些理智。
薛倾冷静下来后,到底知道再不能由着自己的脾气耽搁下去,便欲下令撤军了,退军至焦县后面的德县。
薛倾准备驻守德县,再从别地调来兵马,与那黄毛丫头重新一决高下,洗刷今日之耻。
“众军听令!撤......”
薛倾的撤军令还未完全发出,便被突然越入战阵中,手持弯月型双刀,向他所在方向杀来的一道高大身影,夺去了视线,有意识的停下了后面未出之言。
薛倾看着那熟悉的武器,熟悉的招式,双目圆瞪:“他娘的!你不是早死了吗?”
梁峰原旋身甩出手中双月斩墨刀,双刀飞旋重回其手中时,已是割断了身前好几名阻他去路的士兵脖颈。
阻路的士兵脖颈被割,喉管断裂,血液犹如开闸了的水,急速喷出,在梁峰原去向薛倾的这一路,撒下斑驳地血雨。
与此同时,梁峰原用他格外具有穿透力的磁性嗓音,报出自己的名讳:“此战主将,梁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