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边弘看着林知皇不说话。
“聪渊此前不是专门为本王打造了一副,战时专戴的虎面镇关面具嘛?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身形效似本王的青雁军,正好有一名。”
话落,林知皇唇角弯出狐狸似的笑来。
随边弘明白了林知皇的意思,脸色依旧不好看。
李代桃僵的事一旦泄露消息,脱离军队的主公将会更为危险,这就是赌!
随边弘不想赌,他只求稳。
“边弘不赞同。”
林知皇不理随边弘这话,继续道:“婉娘此前在本王所领的这部军中查出的清平道道徒,还有一人未动。”
随边弘依旧看着林知皇,不说话。
林知皇:“此人潜在张缘继的亲兵之中,最有机会接触到本王。”
“本王为钓其余潜藏在军中的清平道细作,只派人严密地监视了他,并未动他。”
随边弘听到这里挑眉:“所以您如今想反用那细作来向清平道传假消息?”
“知我者,聪渊也。”
随边弘不为所动:“您哄师弟时,也是这么说的。”
林知皇没辙了,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随边弘:“聪渊,此次,你就依本王如何?”
林知皇这眼神,还是从前失忆时为向她娘学闻氏字时‘领悟’到的,没想到若干年后,倒又在她心腹谋士这里用上了。
随边弘还是头次在向来强势的主公这里看到这种眼神,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唇角抽搐道:“主公,您正常点。”
林知皇保持着这种眼神,厚颜道:“本王现在很正常啊。”
随边弘:“.........”
“聪渊,本王前后想过了,这是最保险的方法了。”
随边弘不受影响:“最保险的方法是全军原地驻扎,待您顺利解蛊无恙后,再继续前攻苗跃伏。”
林知皇:“..........”
聪渊固执起来真的油盐不进,比聪深难搞定多了。
示软不成,林知皇决定来硬的。
“岂能原地驻扎不前?现在是拿下苍州州城的最好时机!”
“主公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聪渊!”林知皇腾地站起身。
“臣不同意此策!”随边弘也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来。
林知皇与随边弘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刚才还格外亲昵的君臣二人,因意见不合,霎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随边弘端起茶案上,方才林知皇亲自为他满上的那盏茶,一口饮尽后,拱手向林知皇行告退礼。
士有士的风骨,林知皇这主公当然可一意孤行,但如此行事,极易与手下之士离心。
吴奎当初痛失谋士关由,就是前例。
林知皇看着随边弘退出帅帐的背影,将视线移到他走前喝空的茶盏上,头疼地扶额。
这一边,林知皇与随边弘这对原本亲密无间的主从,因谈不拢而翻脸起争之时,远在另一边的嫡亲阿弟,也因行走路线问题,与随行谋士胡书起了争执。
林知晖沉声道:“必须改变归返路线!”
胡书:“不行!”
林知晖冷声强调道:“昨夜我们在驿站下榻时,有人暗中潜进队中,我们押运的这批赔银,被人窥探了!”
胡书这般坚持不改返回路线,着实让人难以理解。林知晖心里起了些微疑窦。
“五少将军抓到人了吗?”胡书沉声反问。
要是将人抓到了,林知晖现在哪还会和胡书废话,直接就带人改换回程路线了。
胡书见林知晖不说话,继续道:“惊蛇而不动,我们现在尚未出吴奎治下,若是随意改换之前谈好的领兵归返路线,算是失了此地官兵的庇护,弄不好是正中那鬼祟之人的下怀!”
林知晖眉峰蹙起:“你的意思是,吴奎可能会对我们下手?”
胡书见林知晖一点就明,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不由将话说的更明。
“吴奎不会对我们的性命下手。”
胡书看着林知晖的眼睛,压低声音再道:“但他会不会对我们押送的这批赔银下手.....”
“就不得而知了。”
林知晖听得此言,先是微怔,而后细思了一番,坚毅的薄唇抿起。
“原路行进吧,五少将军。”胡书见林知晖不说话了,轻叹道。
场面一时静默,良久后,林知晖哑声开口道:“若真如胡参军所猜,吴奎会明给暗劫......”
话说到此,林知晖脸上生的那双与他性格分外不符的丹凤眼微眯,沉声道:“我们不改变路线,他就不会动手吗?”
胡书笑了:“吴奎怎会放弃动手。”
林知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能被人轻易糊弄的莽直少年人了,并未被胡书的一番言论带偏思路,再次直奔他们初时谈论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这般坚持不换路线?”
因为原有的路线上,有我早先安排下去的人。
这大笔陪银,我要为我真正的主公吃下。
就在吴奎的地界上,悄无声息地吃下。
胡书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格淡定地回道:“至少我们按原定路线回返,到时失银,还能向吴奎这方追究他治下之地官兵不作为,而致‘匪’祸生!”
话说到此,胡书与林知晖对上视线,正色道:“我方若擅自改了回返路线,可就说不着这理了。毕竟此地再是由吴奎所掌,总有些荒郊野岭之地,有山匪集势尚未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