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云澜出了正厅,强忍半盏茶的功夫,晟丞渊也出了正厅。
正不知该往何处寻她,便见云澜猫一样贴着偏厅的墙,弓着身子向游廊方向探听。
不觉翘起唇角,晟丞渊蹑手蹑脚凑近云澜身后。
她亦无所察觉,依旧像是被谁提着耳朵,碎步往游廊方向挪移,听得格外认真。
见偏厅的窗子敞开着,晟丞渊轻身一跃进了偏厅,摸黑又潜到偏厅门口打开了门,静等云澜路过。
原本丞渊也不过是想逗弄一下云澜,可当她撞进怀里来,他身心便不受了控制,再待心鼓擂往一处,连屋子里的氛围也跟着旖旎起来。
“你......你知道些什么?”
你可知,自抽打苍苍裤脚上起的火苗,你便闯进了他的视线,从退避九里搭过去的木梯,你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知从你投江那一刻起,便牵引着他神思,莫名着他散在外面的暗探,与你这平白遇见的姑娘相护。
你可知,当他知晓你是云澜表妹已进王府,他心下有多激动,当他得知你患有风疹,心中又有多焦急。
可知你园子被人存放私盐,他有多担心你受到牵连,可知你貌不经意说要点了那园子玉石俱焚,他又有多惊喜有多怜惜。
你可知,当他得知丞淮送你团扇,你又要送丞淮香囊,他有多紧张害怕,当丞淮笃定只当你是妹妹之时,他又有多欣喜若狂。
那日慕云园起火,他揽你入怀护佑着你,此后你便不时出现在他梦里,他想靠近你又怕亵渎你。
便是此刻,他问你知道些什么,也不过是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他的心意。
“我......”
这屋里气氛比姜姨娘的果子酒还另人迷醉,云澜勉强打起精神,在丞渊怀里扭了扭身子,见他松开了手臂,她悄悄退开半步。
“我知道,是......蒋菱与四哥哥。”
便是室内漆黑,借门外荧荧灯笼烛火,亦可见云澜杏眼光亮。
晟丞渊低头,似笑非笑看着她,惹得云澜似醉意更胜,红透了一张脸。
“怎么姑娘出来你没跟上她。”
“姑娘说去去就回,哪想她能去了一炷香的功夫。”
一听便是司琴同苍苍的声音。
“快,紧着些找吧,这日子夜里风凉,姑娘穿的薄,可不能让风打了。”
两人从偏厅门前匆匆走过,好在未向偏厅里探望。
便是如此,云澜亦是屏气敛声,不敢惹出一点动静。
倒是晟丞渊,看着云澜紧张的猫儿一样向他贴近,抬起手臂正犹豫要不要揽上她,便见九里提着灯笼径直进了偏厅,往案几前去。
摘了灯笼罩子,引燃案几上烛台中的蜡烛,四下便光亮起来。
九里一侧头,猛然见门侧站着人,吓得他后退数步,待看清是公子与澜姑娘,又瞧着二人站得贴近,九里怔愣一瞬,而后便抬起下巴,一副‘看不见’模样,提着灯笼往外走。
才不过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九里吹熄了案几上的烛火。
“啧~”
点都点了,还吹熄它做什么?
晟丞渊不由咂舌,云澜‘扑哧’笑出了声。
“我们,还是出去吧,别让她们找太久。”
没给丞渊答话的功夫,云澜说完小兔一样跳出了偏厅。
又逃。
扬起唇角紧随其后,却未料到出了偏厅的云澜,静止立于北穿堂中。晟丞渊顺着云澜眼神方向望过去,就见蒋蓉站在正厅门口,正看向这边。
便是剜去痈疽亦受切肤之痛,更何况他是萧萧肃肃,天质自然,自幼长在她心里的表哥,若要她把他从心底抹除,于她来讲实为艰难。
“我......我是,是要去寻菱儿。”
强挤笑容挂于面上,蒋蓉从他们身边经过,烛火映在她眼中微弱暗淡,如蜿蜒的即将干涸的小溪,那眼神让云澜忽然沮丧又倍感无力。
“长姐。”
听闻蒋蓉来寻她,蒋菱在游廊处轻声唤她,担心被她看见满脸的泪,随手在脸上抹了抹,待蒋蓉到了近前,蒋蓉只道想家。
“长姐,我们明日回去吧。”
三旬回来了,在次日的傍晚。
尽管晟丞渊昨日未表现出担忧,但丞淮随他舅舅经商已有些时日,他在商场上的直觉,不免让晟丞渊起疑,命三旬连夜前往广晋探个究竟。
“那成衣铺子昨夜起了火,属下到的时候,才被防隅军扑灭。”
“那掌柜一家都已殒命火海。”
晟丞渊眯起了眼,不待他问,三旬又道:
“属下查看过,那一家人是先被杀害,而后又被人伪造了失火现场隐瞒实情。”
“从澜姑娘那拉走的锦缎,也并未出现在火场,当是被人提前运了走。”
也就是说,成衣铺掌柜被人利用,过来哄骗云澜,又被人过河拆桥灭了口。
谁会跟云澜过不去?同行?还是丞泓?
炎辰喜眉笑眼与晟丞泓耳语一番,又被他拉至大园假山处细细盘问。
“可有留下什么证据?”
“不曾。”炎辰道,“起初他还想同我要先前约定好的余款,属下只问他要余款,还是要性命,他便怯了。”
“这钱哪里是那么好挣的呢。”炎辰桀桀的笑。
“遵主子吩咐,如何也不能留其性命,连那襁褓里的娃娃亦是灭了口的。”
说着,炎辰递了几张银票到丞泓眼前。
“这些银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