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薨了?
这消息听着瘆人。
“打哪得来的消息?许不属实。”
好在方才进门时,云澜已经屏退侍婢,室内只她,与蒋蓉蒋菱姊妹两个守着昭月。
“前几日,父皇夸我蜜汁肉干做的好,今日......”
昭月提着食盒,带着才制好的蜜汁肉干,往福宁宫去。
不同往常,殿门紧闭,内侍守在门外。
昭月自然知晓,如此情况定是父皇正同旁人商议要事。
只能递食盒给内侍,请他帮忙代转父皇。
而此时殿内却扬了声音,昭月这才知道镇州边境打了起来。
“我知道三皇兄在镇州,自幼他待我最好。”
昭月声线暗哑,显然是先前便哭过,她道,“我是要进去问父皇,三皇兄他可还好。”
“可内侍阻拦不允,也不去通传,我瞧他吞吐有话的样子,以闯殿威胁,他方才说与我。”
几个月前三皇子还斜斜坐在堂屋交椅上,安然与众人闲话,怎么可能......
且不说云澜一时缓不过神,连蒋菱都难以置信叫道:“一个内侍的话如何可信,没的听左了也未准。”
“确有可能。”蒋蓉安慰道,“殿内之事,且不说不是谁都能听的,便是不小心听着了,也不能随口就说了出去。”
“定是他欺哄你。许是那边打赢了,你皇兄要回来了。”
扯着唇角挤个笑脸对昭月,蒋蓉看向云澜的眼神中却满是忧虑。
赵达观那人没有一点皇子的架子,很是让人容易亲近。
若不是后来知晓了昭月的身份,继而推断出他的身份,他还是她们心里那个不时与她们玩笑,会给她们买酥糖买蜜饯的‘宗远兄’。
便不是兄长,只几面之缘故人,忽闻之亡故亦会使人伤感。
昭月哭累了,眠在绣床上,不时蹙眉睡不安稳。
担心再打扰到她,云澜等人从里间退去了堂屋。
三人围着火炉坐,却都默不出声,只瞧着那火焰在炉膛里不时摇曳,偶有噼啪作响之声,似生命挣扎。
并不是每日晟丞渊下值,都来雅澜阁里接她们回府,却在今日,几个小女娘格外期盼他到来。
他与三皇子是挚交,又在宫中行走,有些事较常人该是他更清楚些。
可他让她们失望了。
送昭月回宫中后,云澜同蒋蓉蒋菱姊妹二人急切奔往义王府。
看书房门窗紧闭,九里守在门外,云澜心忽然就荡了下去。
“......这事你知晓多少?”
“也是今日闻有流言。”
未讲实情,他自幼便如此,不愿言之最是回避对方眼神,便是现下他故意端着茶盏,状似品茗却久不放下,以此掩饰。
看着眼前长子,晟铭眼中忽然升腾了雾气。
官家今日与他说起镇州战事平息,三皇子却生死不明。便是有驿卒拿着三皇子常戴玉佩,言三皇子与众将士中了火器,辨不出完整尸首,官家亦是难以相信。
“往日最不耐瞧他,挑了丞渊伴他身侧他亦是不学无术,而今说他‘薨了’实难让人接受。便是再不喜他,亦是想他好好活着。”
官家的话萦绕于脑中,现下看丞渊或许将要往镇州去驻守,作为父亲晟铭万般不舍。
“镇州那边不能无可靠之人驻守,继他遗志精忠报国,当不枉你二人情谊深厚。”
“孩儿有这个准备。”
默了片刻,晟丞渊才又问,“可是官家已定下孩儿往镇州去?”
“你是其一人选。”晟铭道,“瑞亲王旁支赵偿,是另一人选?”
怎会是他?
始料不及。
便是晟丞渊诧异不解,看向父亲的眼神也不过是最普通的询问。
“官家的意思,若为三皇子发丧,便派你去镇州驻守。”
“若......官家属意,寻一与三皇子体貌相似之人前往镇州,暂且掩下三皇子生死不明一事。”
“一是,官家难以接受三皇子已薨事实,二是,忧虑南边联动,边境不宁。”
回了偏厅的晟丞渊,坐于案前,凝视烛火出神。
赵偿确是人品端方,品行厚重之人,又心怀凌云之志,确是极佳人选。只不过其性情略显执拗,或因其还未及冠,处事不堪灵活。
往日他与三皇子倒是能说往一处去,更甚能听进三皇子一二劝导。可若三皇子不在,他可能尽听人言?
晟丞渊蹙着眉,始未料到官家还有第二种思量。
便是寻个未及冠的皇室旁支,也不直定下他晟丞渊去镇州驻守。或因其是异姓王世子,父亲手中又握有兵权,不堪将那要所托付?
不由轻笑出声,怪道官家多疑。
“公子,表姑娘们在门外候着,说有事情......”
未等九里讲完,蒋菱先一步闯进偏厅。
“表哥,宗远兄可是薨了?”
“你胡说些什么。”晟丞渊斥道。
未因呵斥而悲,蒋菱反倒欢喜起来,朝紧随其后进来的云澜、蒋蓉道,“就说一个内侍的话不可信。”
“瞧你二人,心小的不容天下,便是一个听左了的话,竟让你二人愁眉不展几个时辰。”
仿似她不曾那般模样。
忽又想起昭月,冒雪前往雅澜阁,蒋菱笑道,“表哥有所不知,昭月信若胡乱,惧得她魂魄升天,便是睡梦中亦是不住抽泣。”
一进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