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回到安潍市古玩街时正好是中午,这里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可我的心却是空落落的。
到了家门,那块写着“店家有喜,歇业一天”的木牌上已经积上了灰。我取出钥匙,打开了店门,
由于几天没有开窗开门,店里充满了污浊的空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腐烂的臭味,这是货架上那些假古董造假时留下的气味,都挥发到了空气中。这时我发现在地上躺着一个信封,这信封应该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捡起信封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封邀请函。打开信封里面只有简短的几行字,上边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先生或女士你好!本公会将于某年某月某日在安潍市华东街48号举行一场古玩交流会,现邀请您参加本次交流会,邀请方安潍市古玩协会。
像这样的交流会每年都会举办一两次,举办方会邀请社会各界的古玩收藏家前来,而像我们这些古玩商人只需带上自己的得意的物件即可。
不管物品能不能售出都需向举办方缴纳一定额度的报名费,而当物品售出时还需向举办方缴纳百分之五的提成,当我看到这次的报名费金额时,顿时就有想骂人的冲动。
“两千块,你怎么不去抢,不去!”
我虽是这么说的,可还是将邀请函放到了桌面上。买了返程的车票,我现在身上连一百块都凑不齐了,更别说一千块了,好在交流会在三天后举行,这三天的时间我还是能凑上一凑的,毕竟我还真有两件好东西要急着出手。
我从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对造型古朴的花盆,这就是老村长在出发前给我和七爷的酬劳,好在当我醒来的时候花盆依旧还在,这也算是本趟活最大的收获。
上楼洗了个澡随便吃了点东西,我就出了趟门。
七爷住在东城,东城是老城区,街道狭小,到处都是破旧的房子,政府说城改都说了十几年了,却迟迟没见动工,主要的阻力来源于老城区保留了很多古代的建筑,到处都是文物古迹,政府根本无从下手。
好在每天都会有不少的游客来这里参观游玩,也带动了老城区的经济。
我拐过几个街角,就看到了藏在深巷中的一处房门,我一看门牌老东街507号,这就是七爷的老宅子。
这一带平时十分冷清,附近只有一间棺材铺和一家纸扎店,其他的商店住户都搬走了,游客平时根本不会到这里来,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连行人都没见一个。
他家是一座老旧的四合院,家里也没其他人,平时就他一个人住。我敲了敲门,院子里意料之中的安静,好在七爷平时经常忘带钥匙,在我这留了一份钥匙。我取出钥匙打开了院门,里面用花盆种着形形色色的各种树木花草,给人一种清新安静的感觉,或许是许久没有浇水的缘故,有些植物的叶片已经有些蔫了。
他家我并不常来,印象中也就来过几次。根据记忆我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卧室,推开房门里面顿时传出一股霉味。七爷喜欢藏书,尤其是有些年头的旧书,这座院子有那么多房间他却偏偏喜欢放在卧室,这一点我是很不理解的,我曾经还因此取笑过他。
“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还不信,看到你这屋我信了,晚上就抱着书睡觉,连媳妇都不要了。”
七爷听后也不气恼。
“要不我分你几本,让你也娶妻纳妾。”
我连忙摆手,故作紧张。
“使不得,使不得,辈分乱了。”
现在想起来都难以置信,七爷竟然会设局来骗我 。
想要得到关于他的线索,他的这卧室还是很有必要找上一找的,可看着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我顿时感觉无从下手。
全部看完是不可能的,我试图根据书本上面的落灰判断哪一本是他最近看过的,可这些书籍上都积着厚厚的一层灰,显然七爷很久都没翻阅这些书了。
我的心思全在书架上了,并没有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踢翻了桌子下的垃圾桶,里面的一些碎纸顿时就撒了出来。
我弯腰扶起横躺着的垃圾桶,发现那些散落的碎纸竟然是带横线的信纸,带着好奇,我将地上的碎纸都捡了起来,放在桌面上一张张拼接了起来。根据上面的文字,我很快就将信纸拼接好了。
这竟然是鞍山墓地寄给七爷的信,我父母也葬在那里,我当时还在读书,还是在七爷的帮助下完成了父亲的身后事。
这是一封墓地使用期限到期,通知续费的通知函。我的父母一年前才续的费,应该不是我父母的。
我一看是“603号墓地”,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而当我看到墓主名称时顿时就被吓了一跳,墓主姓名赫然写着“冯七”这两个字,而安葬时间是某年某月某日,正好是我退学回来接手纳宝斋的那一天。
我拿出手机,根据信上提供的墓地电话号码打了过去,电话传来的是一个老头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这老头我见过,是墓地的保安,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听到电话有人应答,我赶忙询问了603号墓地一些情况。据老头说当时安葬冯七的是一个自称是他弟弟的人,具老头回忆那人跟死者长得很像,他也就没怀疑什么。
“七爷在几年前就死了,那这一直在我店门口摆摊的老头又是谁。”
挂完电话后,我感觉脑袋嗡嗡直响,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我还从来都没怀疑过这位一直陪伴我的长辈竟然是一个冒牌货。
这情况可就复杂了,我原本还想着去警察局报失踪的,毕竟一个大活人不能说没就没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在警察局的档案里冯七这人几年前早就已经死了,又何来失踪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