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鸢眼看着沐濂赫翘起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手中的云糕也不吃了,乖巧的把茶杯茶盏推到一堆放好,甚至把掉在桌面上的糕点碎渣用手捏了个干净,然后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总之,紧张急了。
好吧,白鸢心下明白,跟沐濂赫开不得玩笑,他会当真。
“咳!你先坐,我去去就来。”白鸢像模像样的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道,“父亲出门了,你今日怕是没机会见到他。”
“那就好。”沐濂赫松了口气。只着急白鸢的事情,没有多想就跑来王府,以后做事须得三思而后行!
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沐濂赫抬屁股走人,他怕遇到王爷,确切的说,他怕遇到所有的长辈。
唉!学业不精害死人呀!
沐濂赫回府后直奔书房,直坐到幕色深沉。期间,他想了很多,也是这十五年来第一次认真思考,父亲年岁已高,皇上身不由己,朝中奸人当道,世子和王爷那边危险重重,想要破局,以他的能力和人脉能做些什么。
思虑良久,也未能想出个头绪来,手中的扇子倒差点被他摸得包了浆。沐濂赫打开扇子,扇骨柔软有力,扇叶层层分明,细看之下朵朵莲花时隐时现,漂亮极了。
“白鸢真真是送了我一件宝贝。”沐濂赫对这把扇子更加爱不释手。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沐濂赫主动找先生请教书中不懂之处,学堂上听学较之前不知认真了多少倍,回到家更是一步不离的跟着父亲,询问早朝时发生的细枝末叶。
起先,沐清只当他是心血来潮,没几日就又出去疯跑了。后来渐渐发现,儿子许是真转了性,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虽说有的看法有些冒进,但稍加指引,日后能有一番作为也未尝不可。
自白鸢几次上朝,回到王府从不说朝堂之事,王爷也不问,父子二人似平常一般安稳度日。
寒霜岁末,冷意渐浓。襄王爷直等到午时三刻,白鸢才从宫中回来。
要说这襄王爷也是沉得住气,回京都两月有余一直称病在家,后来更是一纸奏折经儿子之手呈到皇上面前,以年老久病不能为君分忧为由,彻底退出朝野。
“皇叔为国操劳一生,该是歇息的时候了。”皇上先是感慨万千,随后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口谕:世子白鸢,才识过人,心有大爱,可堪大用。册封为王爷!
白鸢心中一凛,忙口头谢恩。朝中文武百官一呼百应,口中一片“皇上英明。”
在朝为官久的,都知晓当年的事情,想着老王爷离京十年,历经风雨,今时不同往日,这趟浑水不淌为妙。
然世子正是大有作为的年纪。如今皇上器重世子,封了王爷,到底是自家兄弟,怎不比外人亲近的多。
“恭喜王爷。”有人带头,就有人附和。
付晨在一旁冷眼观望,眼看着皇帝不受控于自己,心下又阴沉几分。
夜里,太师府。
“是刘铭让你来的?”付晨斜卧在太师椅上,看着来人。
“公公怕您急火攻心,又不得脱身,便让小的来了。”来人是刘铭的爱徒张起,虽口齿伶俐,但对付晨的手段早有耳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冷汗从两处鬓间潸潸而下。
“老夫早知刘铭胆小如鼠,是怕来了这太师府出不去,才寻了你来。”付晨起身,盯着来人,“说。”
“皇上册封王爷是障眼法,目的是逼......有异心之人露出马脚,好将其一网打尽。”
“有何依据?”说到册封太子,付晨心中怒火中烧。
“刘公公亲耳听到皇上斥责王爷态度嚣张,让其注意身份。今日早朝突然宣旨,一是想看王爷出丑,二是为了试探诸位大臣的态度。您想想,老王爷刚刚请旨在家养病,不干朝政,皇上立马就册封太子,这可不就是不想让襄王府独善其身。”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近身太监,揣摩起圣意来无人能及。”付晨心想没找错人。
十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当日谋反失败,绝大原因是襄王瑢珲出谋划策,多亏他那日察觉不对未曾现身,否则整个太师府怕早已不复存在。
“瑢珲生了个好儿子,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他会怎么做。皇上和先皇一样,生性多疑。襄王父子这跟头栽上瘾了,有意思。”
从太师府出来,张起心里骂道:什么东西!坏到根里的家伙。又替师傅懊悔,缘何就跟这样的人搅和到了一起。
……
“可是有事耽搁了?”白鸢进门脱了缎羽大氅,递于石昀,听见父亲问他。
“父亲,儿臣有事同您说。”白鸢几步上前,扶人朝屋内走去,“留在宫里处理了几件事,回来晚了。”
没等白鸢父子进屋,皇上身边的刘铭手持圣旨,开口道喜,“恭喜老王爷,恭喜王爷。”白鸢接了圣旨。
“皇上一直惦记老王爷的身体,今儿借着这喜事差老奴带了两位御医来,给您好好调理调理。”
刘铭为人左右逢源,做事八面玲珑,最能读懂皇上心思。可自从白鸢父子回京,皇上多次同其议事都会让他在门外守着,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思来想去,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白鸢回来是皇上期盼已久的。那他要做的就是抱紧白鸢的大腿。
伴君如伴虎,他刘铭的这条命可不能绑在皇上一根绳上。
御医看过后神情凝重,却又不敢显露太多,匆匆开了几副滋补温和的药,便跟着刘铭离开了。
待人走后,白鸢匆忙回到父亲床头,扶他起身,“父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用担心。”瑢珲见儿子着急,叫安海生出去倒杯温热茶水端来,“你近几日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