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不知?昨夜明明……”付贵妃猛然住嘴,回头瞪了一眼门外候着的那位。
刘铭面上不动声色,心中连连叫苦,皇上这是昨晚下了一盘棋,自己连同付贵妃和整个太师府被摆了一道。
“昨夜如何?”赟祀目光如炬,声音威严。
“昨夜……昨夜臣妾几次心慌气短,夜不能寐,隐约听到些不甚真切的话”,付贵妃见龙颜不悦,连忙跪下回话,“臣妾并非有心揣摩圣意,请皇上息怒。”
“身体不适就宣太医,不可耽搁。”赟祀起身走出言惜宫,“刘铭,立刻着人到太医院宣李贺替贵妃医治梦魇之症。转告太师,近日付贵妃身体欠安,无事就不要进宫叨扰了。”
“恭送皇上!”惠妃目送赟祀离开。
“谢皇上。”一旁的付贵妃则是脸色大变,刹时没了半分血色。
早朝时龙颜大悦,文武百官惯会察言观色,只觉得今日皇上神清气爽,心情大好,便借此趁机递上各自手中的奏折,也都破天荒的批了。朝堂气氛一派祥和。
明白过来皇上有意试探,付晨气的险些当场晕厥,索性递了奏折,以身体抱恙为由告假,一连几日未上早朝。
赟祀乐得自在,批准后差人送去上好的人参补品,付晨亲自下床感谢皇恩浩荡,心中却也有了一番主意。
付晨在书房坐到深夜,听见门外儿子付旺带着一群侍卫出府,不知又去了哪里。
唉!自己的这个儿子,何时才懂得为他排忧解难啊。
“老爷,少爷从账房拿了银票出府了。”账房管事来报。
“拿了多少?”
“一万两。”
“没有我允许,他怎敢?”付晨气的连声咳嗽。
管事吓的不轻,惊慌失措跪于地上,“少爷说,说……”
“说什么?”
“少爷说老爷的就是他的,他想拿便拿,无需告诉老爷。”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付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管事见状不敢多言。
方才付旺去账房拿银子,听说要他爹同意,抬手就是一巴掌,“老子用自己家的银子,哪个敢拦。认不清形势的狗奴才,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太师府以后是谁的!蠢货!”
付晨在气头上,没有留意管家是带着巴掌印来的。后面的话,他也不敢多说。
“以后再去账房,让他问我来要。”付晨挥手管事退下,又叫来心腹阮栩泫。
“这封密函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南边,快去快回。”
“请太师放心。”阮栩泫早年是劫道匪徒,烧杀抢掠无所不做。后被付晨收留后便一心跟随,他将信封揣进怀里,随即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自上一次,见过白鸢照顾生病的沐濂赫整夜后,安海生再看他,心里多了几分亲近和尊重,言语动作更是上心许多。
“王爷稍等,我去叫公子。”没等白鸢说明来意,安海生一路脚下生风,转眼消失在长廊拐角处。
如此这般,白鸢也不好贸然进府,便矮身依靠在马车一侧。
沐濂赫睡的正香,听见安海生在隔壁喊阿福,不知发生何事,便匆忙套了罩衣出来。
“少爷!”安海生见他醒了,快步上前,“王爷来找您,现下人在大门外等着。”
“白鸢来了。”沐濂赫有些意外,近日也没听说有事发生,他来做甚。
沐濂赫原就没有早起的习惯,又是被吵醒的,整个人困意未消。被安海生连推带拉带出来,走路都轻飘飘的,仿佛七魂六魄被忘在了房里。
就这么半睡半醒间出了沐府大门,行至踏道前险些一步踩空,好在白鸢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沐濂赫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打着哈欠问,“你要出远门?”
沐濂赫没有束发,长长的头发披在肩头,罩衣里穿了件青色单衣,缁带间剑不离身,连同白鸢送她的扇子一同别在腰间。
“你……”白鸢想起那夜的情景。他只当此人睡着时乖巧懂事,不曾想睡眼惺忪竟也这般惹人怜惜。
白鸢掀开厚重的轿帘,“带你去个地方。”
“好。”沐濂赫探头看见轿撵里铺着厚褥棉裯,一头钻了进去,问都没问去哪里,只管倒头大睡。
白鸢哪里见过这场景,愣了一下,遂放下帘子。
马车调转方向一路向北行进,阿福抱着一堆衣衫扯着嗓子在后面喊,“少爷,王爷,等等我,少爷还没穿衣服呢~”
白鸢身形一顿,才想起沐濂赫穿的单衣,此时见他睡的正香,略微侧身掀开帘子对石昀说,“你接他了一起,带上衣服往翠竹林先行。”
“我...”石昀素来不喜与人来往,顿觉有些为难。可看到白鸢比自己还尴尬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沐濂赫躺卧在轿子中央铺着的轿褥上,裹着棉裯安然入睡。白鸢进了轿子后才发觉有点无处落脚。
随着路面的颠簸,马车跟着一并摇摆。
白鸢原本坐于窄榻之上闭目养神,感觉脚下似有异动。垂目而视,见沐濂赫似是睡不安稳,侧过身去蜷缩一团,这才消停。没多久,又翻身过来,两只手胡乱一抓,左脚踝被他紧紧抱住,方才入眠。
沐濂赫睡的很不安稳。那个人又在梦里出现了,依旧只有一个背影。他们的距离忽远忽近,分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任凭他追他赶,始终不复相见。
追不上便不追了!偏偏沐濂赫是个嫉恶如仇的。白鸢正疑惑他眉间生出的一抹戾气,原本抱着脚踝的双手暗暗发力。
“醒一醒。”左脚动弹不得,白鸢只好右腿屈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