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年过五旬,原是老王爷身边的近身太医,常年替他调理身子,精湛医术不在话下。
今日一早,老王爷命他过小王爷府上为他例行诊脉,原已早早诊完,又被小王爷留下用饭。想着他也算是看着小王爷长大的,便没推辞,只吃的茶饱饭足才背起药箱准备回去。
“烦请张太医留步!”石昀一个飞身破门而入,吓的刚要出门的老太医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原地跌倒,幸亏他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才算没有大碍,“王爷带了人回来,随后就到,请您帮着瞧瞧。”
“好的好的。”张太医一手拍着胸脯,惊魂未定的跟着石昀回到中厅,“那人病了?”
石昀摇头。
“没病啊…”没病要我这大夫瞧什么,“那是受伤了?”
石昀摇头。
没病,也没受伤,那是…张太医哦了一声,低声道,“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呃!”石昀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沐濂赫的症状,“待会儿你自己看。”
“总不该是个痴傻的吧!”张太医惊呼,他家小王爷看着整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实则是个面冷心热超有爱心的。在外疆这些年,他从未对属下动过粗,更是在一次次遇难的时候几次以身试险救,从贼人手中救下他们。
这出府一趟就能捡个傻子回来,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这样捡下去可怎么了得!想到此,张太医痛心疾首,对着石昀就是一顿说道,“王爷心善,不知人心险恶,见到个可怜的就往回带,怎么你在旁边也不提醒着点儿…”
“不是,他是沐太傅…”
“说傻子的事,你提沐太傅作甚?沐太傅心善我知道,这些年先皇视他为良才,皇上更是尊称他为老师,他的所有作为都是皇上默许的。咱们小王爷的情况跟太傅不一样,你既陪在他身边自是要时时警醒事事留心,莫要…”
张太医天马行空脑海中想到了不知多少种可能,还要再絮叨时见白鸢神色张皇脚步踉跄抱着个人进了中厅,急忙起身迎上去,“这就是疯了的那个?”
“…没疯,是惊吓过度,晕了。”白鸢白了一眼石昀,把沐濂赫抱进里屋,轻轻放到床上。
“哦哦,我看看。”张太医汗颜,想是理解错了,凑上前抬手翻看沐濂赫的眼皮,又伸手探其鼻息,嘴上说着无甚大碍,后取出针灸包于百会、上星及神庭穴三处施针,不过片刻功夫,沐濂赫醒了过来。
“白鸢,我刚才见到阎罗王了。”这沐濂赫睁开眼,一脸委屈,声音黏黏糊糊,“那阎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见我生的白净竟然嫉妒起来,叫了小鬼架着我去下油锅。幸得遇到老神仙相救,才让我免了皮肉之苦。白鸢,我身子疼。”
“嗯,是方才摔疼了。”白鸢替他掖好被角。
这小公子了不得啊!直呼小王爷的名字不说,还撒娇,最主要的,人小王爷还愿意听他撒娇。“老神仙”心里犯嘀咕,免不了多看了榻上那人几眼,的确白白净净,性格软软糯糯,生就一副乖巧讨喜的模样。
张太医见人醒了,收了针,由石昀领着往屋外走。
“谢谢老神仙~”沐濂赫还有些头晕,却不妨碍他有礼貌的道谢。
“哎哎!公子莫要客气,休息便是。”张太医抹额,头也不敢回的大步离开了。
屋里现下只剩两人,沐濂赫赶快又开始紧张了,一紧张两只手开始在被子里互相捏吧,身子也热了起来,额头上沁出了汗来。
“你这是……”白鸢原本坐在床边,见他似是不安,以为他不舒服,压下上半身看过去。
白鸢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在沐濂赫看来是躲不过去的惩罚,吓的脖子一缩躲进被子里,只留两只眼睛惊恐的盯着他,“我现下还病着,哪儿就经得起这些,你即便气不过要打也得等我好些再动手。”
“我……”白鸢叹了口气,动作轻柔的摸了摸他额头,“哪里摔疼了,我看看。”
沐濂赫一听,忙挽起衣袖,露出白皙柔嫩的两只胳膊,左找右找,终于被他寻到一处铜钱大小的红晕,结结巴巴的说,“看着还好,实则疼的厉害。”
“嗯。”白鸢伸手抚摸那处,又低下头在那处吹了吹,温柔的动作伴随轻柔的气息浸入沐濂赫的肌肤,面颊处浮上两朵红晕。
沐濂赫小心翼翼的抽过胳膊,看白鸢这会儿不像生气的样子,心一横,絮叨起来“我原是想逗一逗石昀的,没曾想你会寻过来。你方才是不是气坏了,我一害怕就……”
“没生气,我是担心你。”白鸢认真的说。
即便回到了府里,也确定了沐濂赫是安全的,白鸢眼中的不安和忧虑仍不减半分,难以平复的情绪在心中酝酿,化为心口一团热热的灼热。
沐濂赫察觉到他的眼神,心下懊悔不已,思索良久还是觉得要做点什么。只见他费劲的撑着床边坐起来,微微探头,抬起右手贴上白鸢的胸口,乖巧的说了一句,“抱歉,吓到你了。”
白鸢怔住,他的手好似抚上了他的心头,由不得他脱口而出,“对苏奕,你是否也是如此?”
“什么?”沐濂赫不解。
“你对我撒娇的方法,是不是也对苏奕用过?”
“怎会!”沐濂赫大声道,说完又觉得不对,一把推上去,“苏奕才不会如此担心我,在他眼里,我最是那无用又爱逞强之流。”
白鸢嘴角上扬,扶着沐濂赫躺好,“嗯,你说的对。你且先躺着,我去让厨娘做着吃的送来。”
沐濂赫不明白他说了什么就对了,只看着白鸢转怒为喜他就高兴,于是便听话的躺好,满心期待的等着吃饭。
沐清知道儿子贪玩的心性,却没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