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今风惊惧地望着王兴民:“你,你是京都的官?”
“是啊。”王兴民笑眯眯地说道:“隋今月,没想到吧?”
隋今风眼神蓦然瞪大,不敢置信地盯着王兴民,嘴唇打着哆嗦:“你,你叫我什么?”
“隋今月啊。隋今风隋的弟弟隋今月啊!是吧?”王兴民眼神蓦然犀利,如鹰隼般。
面前的隋今风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一样,一滩烂泥般坐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的。”
王兴民抚着胡须,看着惊吓后的隋今月,想起了自己在大院里听别人说起的一则故事。
“你当官的前后差距,你以为能骗得了谁。哥哥就是哥哥,弟弟就是弟弟,你长得再像你哥哥,可你的良心,与你哥哥相去甚远。”
隋今风与隋今月是一对双生子,凉州本地人,父母早已亡故,家中没有其他的亲戚,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这兄弟两个人的性情截然相反。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奸诈阴鸷。
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弟两个也渐渐越行越远,亲情越发地淡漠了。
隋今风读书读得好,小小年纪就考中秀才,举人,最后考中了进士后,回凉州城,进了官府,从一个小小主簿做起,董应弘看中了他的才能,将他收为学生,尽心栽培。
而隋今月则跟着一帮地痞流氓,混日子过。虽然不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但是隔三岔五也要被捕快带去衙门里头问话,最后成了衙门的常客,知道是隋今风的弟弟,也就教育几句,然后就放了。
毕竟隋今风是知府大人面前的红人,提携隋今风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随着隋今风的成长,他和董应弘两个人的理念,也开始背道而驰。
董应弘因为仕途的不顺,将自己的不满转移到了百姓的身上,苛捐赋税,掠夺民财,民不聊生,无奈天高皇帝远,纵有万千不满,也不知道该向谁诉说。
隋今风就成了百姓的传话筒,将董应弘所做的桩桩件件都摆出来,与董应弘据理力争,更甚至,扬言要去京都告御状!
董应弘怎么敢让他去,两个人拉扯之间,不小心将隋今风推倒,隋今风昏迷不醒,董应弘怕事情败露,正好隋今月又来找隋今风要钱。
董应弘看着跟隋今风一模一样的脸,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出现了。
他让隋今月假冒隋今风,而真的隋今风又成了隋今月,他自己故意与人发生冲突,造成了被人打得昏迷不醒的假象!
自此,两个人的身份转变了。
混子隋今月成了隋今风,爱民如子的隋今风又成了隋今月。
隋今月为了报答董应弘,再加上他性子使然,二人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情不自禁,董应弘甚至收隋今月为养子,一心栽培他。
而且,董夫人的外甥女邹子敏也嫁给了隋今月,董应弘致仕之后,一把将隋今月托上了知府的高位!
隋今月自然是尽心尽力地报答董应弘了。
“隋今月,我说的,都是对的吧?”王兴民将自己半猜半知的故事说完,看着隋今月。
隋今月冷笑:“你都说了是故事了,自然是假的了。我是隋今风,我弟弟隋今月如今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大家都可以做证,是他闹事,与人发生口角后,争执不休,动了拳脚,被人打中了头之后,陷入了昏迷,当时去处理的捕快也都可以做证!”
“他们当然可以作证,因为闹事的那个人是你嘛,隋今风已经昏迷了,他自然出现不了,所以就由你继续演戏,让别人以为你昏迷了。等到了官府之后,你跟隋今风再一换,不就好了嘛!你成了隋今风,隋今风成了你。”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隋今月破口大骂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隋今月!”
王兴民笑笑,“我能知道这么多,自然是有人亲口告诉我的!”
“谁?”隋今月脱口而出,质问道,“谁告诉你的。”
“自然是隋今风了。”王兴民笑着说。
“胡说八道,他已经昏迷了,大夫都说过,他伤到了脑袋,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哦,你也承认了!”王兴民揶揄地笑他。
隋今月这才意识到,“你诈我!”
“不诈你,你怎么会亲口承认躺着的那个是隋今风呢!”王兴民面色陡然变得狠厉:“隋今月,你竟然敢冒充朝廷命官,来人啊,将他拿下,押送回京,听候发落。”
“是。”
处置了隋今月,朱五饼这些小喽啰就好处置了。
见隋今月都栽了,这群人哪里还有主心骨,纷纷倒戈:“大人,我们都是听命行事啊,上头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啊!”
王兴民望着乌压压的兵将们,“如今隋今月已认罪伏法,承认了自己假冒朝廷命官的事实,你们还要跟着这样一个冒牌货胡作非为嘛!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还有爹,还有娘,若是你们还没有铸下大错,就请跟随我。我王兴民虽然官职不大,但是我身后还有能说得上话的高官,只要我求情,保你们一条性命不是问题!”
他故意看了眼裴珩。
高官裴珩:“……”默默点了点头。
王兴民底气更足了,“宣平王谢正渊屯兵意图谋反,大家随我一起,将谢正渊绳之以法,还凉州城太平安宁!你们可愿意?”
“愿意愿意!”
首先回答的并不是那群兵将,而是跟着王兴民一块从大院出来的普通的老百姓们,他们振臂高呼:“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他们的热血感染了身边的难民和老百姓,一个个都高声呐喊着: